迷迷糊糊的我又睡了過去,我夢見毯子交了女朋友,跟那晚親吻她的女孩兒很像,但又不是她。我坐了好久好久的火車去找她,半路上不知道怎麼的又變成了自行車。她們手牽著手穿過小時候我長大的那條弄堂,笑聲回蕩在濕漉漉的青磚瓦房間。我就在後麵拚命的追著她,叫著“毯子,毯子,陳妙,陳妙......”但她好像完全聽不到我的聲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們突然停了下來。她回頭看著我笑了,我以為她看到我了,興奮想要跟她揮手,但她卻又轉過頭去跟那個女孩兒親吻了起來。我丟掉自行車手把,跳了下來,一路衝了過去。在我碰到她的一刹那,她倆的身體卻突然消失了。我慌張的環視著周圍,青磚瓦房從我來的方向開始坍塌,石板路也在一點點淪陷。我不要命的向前奔跑起來,一直跑,一直跑,我的身後燃起了熊熊大火,石板路盡頭的光亮卻依然很遙遠。
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嗅覺,我皺著眉緩慢的睜開了眼。薛可琴不知道是何時回來的,已經開始在房間的角落裏炒菜。炒菜?我心裏一驚。
“喂,薛可琴!你在幹什麼?!”我用幹澀的嗓音問她。
“做飯呀,是不是很香?別急,一會兒就開飯了啊。”菜都糊了,她竟然還能笑得那麼開心。
“咱今兒個就別做飯了成不成?”我眼巴巴的乞求著。
“我這都快做好了,你是不是餓了?馬上就可以開飯了,再等一會兒啊。”她手忙腳亂的把菜裝到了盤子裏。
我情不自禁的吞了下口水,接下來可是一盤硬仗要打呀。可憐我這一米八的大個子,感冒了不說,現在胃也要受此劫難,真是遇人不淑哪。
薛可琴給我盛了滿滿的一碗飯菜,我用筷子指了指上麵一坨黑色的東西問她:“這是糖醋排骨?”
“不是呀!那個是紅燒獅子頭。”她笑著說。
一群烏鴉從我的頭頂飛過,這應該是煤炭獅子頭吧,比較起來,還是徐平煮的那碗麵條要好點兒。煎熬著吃完了飯,本以為可以消停一會兒了,沒想到薛可琴洗碗的時候又打碎了碗。我讓她別撿,可惜她的動作太快了,果不其然就劃傷了手。這種偶像劇似的劇情發生的可真不是時候,我沉默著從床上爬起來,在抽屜裏翻出酒精給她消了毒。
薛可琴小心翼翼的問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特煩?”
這種無聊的問題,我懶得回答。更何況,答案明明是顯而易見的。
她繼續糾纏著,“我也不是故意要這樣的,你知道,這些事我平常都很少做,為了你......”我打斷了她,“這些事以前你不做,現在更是不用做,薛可琴,你知道你不必為了我做這些。”
她愣了幾秒,然後淡淡的說:“有沒有必要是我的事,而且這也不僅僅是為了你,我就不能變得更好嗎?”
談話似乎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我鑽回被子裏繼續困著。薛可琴做的飯雖說難吃,但終究還是讓我的身體暖和了些。
“感冒藥我給你放這兒了,等水涼些了,再吃,我出去逛逛。”她用幽怨的語氣說著。
我淺淺的“嗯”了一聲,再無他話。
過了一會兒,我起來吃了藥,便又睡了過去。中間醒了好幾次,都不見薛可琴回來。我猜測著她是回學校了嗎,如果沒有回去,外麵這麼冷,她又能去哪兒?我竟然開始擔心起這個總是好心卻又辦不成好事的傻姑娘。如果毯子也能這般為我,當初我還會猶豫,還會退縮,還會放棄嗎?噢,不,毯子之所以是毯子,就是因為她有她的特質,她不是薛可琴。而我愛上的也就是這樣清清涼涼的她啊。她哪點兒好呢?時而文藝逼,時而無下限?一副對什麼也無所謂但其實又敏感的要死的樣子?對別人在意的事反倒不在意,對另一些莫名其妙,雞毛蒜皮的小事卻較真的勁兒?搞不懂,搞不懂,完全搞不懂。也對,這就是她親切外表下的神秘感,也許就是因為這份神秘,才讓人迷戀淪陷。
不過喜歡一個人,為什麼非得說出為什麼呢?喜歡就喜歡了唄,喜歡她的一切,所有,好的,壞的,庸俗的,不可理喻的。
“咚......咚......咚”敲門聲有節奏的響起來,打斷了我的思緒。大概是薛可琴回來了吧。吃了感冒藥,又睡了一覺之後,身體果然好些了,我起身趿拉著拖鞋前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