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啟山扶起趙大夫,推了過去,不無陰險地笑道:“趙大夫乃鎮上第一醫師,他所斷之症,定無虛假!如若他說有,我便不能讓秦天娶你幹女兒;若沒有,我便離開此地!”
趙大夫雖貪錢財,卻也算是醫者仁心。正自為難之際,便聽身後的韓啟平喝道:“趙大夫,還不快快診脈,若有差池,我決不饒你!”
趙大夫無奈,隻好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蔣姨的目光從韓啟平這個陰險小人身上落到麵有難色的趙大夫身上,不由得喝道:“站住!我幹女兒乃一女子,由不得你們這些人胡亂觸碰!”
韓啟平心中暗罵了一句“死心不息”,旋即說道:“這清白與名聲,蔣姨你不用我教你怎麼選吧。”
被堵得死死的蔣姨頓時無言以對,犯難之際,便見張萬山為自己搖起了紙扇,蔣姨頓時心寬,心知張萬山已然想到了對策。
張萬山將手中的紙傘交給蔣姨,徑直走到趙大夫身邊,為他理了理衣衫,笑道:“趙大夫盡管放手斷症,無論真假與否,我張萬山都能保你上下無虞!”末了,眼帶深意地看了趙大夫一眼。
一邊是翻雲覆雨的韓啟平,一邊是手可通天的張萬山,究竟該如何斷症才能保住一家老小?
忐忑不安的趙大夫來到賀三娘身旁,接著便三部九侯地按起了脈體……
誰人會知道,這趙大夫明眼裏是為賀三娘斷症,實際上是在為自己斷症,斷身家性命,斷醫者仁心……
良久。
趙大夫返回眾人中間,宣布道:“賀姑娘並無花柳病。”
此話一出,賀三娘與蔣姨那顆久懸之心終於放了下來,而韓啟平的臉色登時鐵青鐵青的,凶神惡煞地瞪了趙大夫一眼,便拂袖而去。
張萬山笑盈盈地走到門前,呼道:“韓老爺,到時候可要來喝兩杯水酒啊,好去去你身上的晦氣。”
韓啟平忽地轉過身來,冷冷說道:“我定會奉上大禮,賀你全家!”
張萬山目送韓啟平遠去之後,轉身說道:“明日成親!”
蔣姨正欲問為什麼,便見趙大夫“噗通”一下朝著張萬山跪了下來,哭喪著臉央求道:“張老爺,我幫你斷了症,你可要將我的一家老小救出來啊。”說完,便磕起響頭來……
張萬山扶起趙大夫說道:“你敢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下注我老張,不但有膽識且有醫者仁心,我老張自然會護你全家周全。你且回你藥鋪,便可見你家人。”
張萬山見其猶疑不定,遂繼續說道:“韓啟平有多少私業我都知道,何況你家那區區五人,救其出來又有何難?你且安心回去,並可照常營業,你選擇了我,便是我的人,韓啟平他不敢再動你分毫。”
趙大夫聽罷,繼續磕了三個響頭,方才離去。蔣姨將紙扇遞給張萬山,柔聲問道:“為什麼要成親?並且還要在明日成親?”
張萬山搖了幾下,便將紙扇忽地一收,說道:“韓啟平受這殺子之痛,斷然不會輕易收手。成親,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秦天是我張萬山的人,如此韓啟平豢養的那些殺手就不敢冒然下殺手。之所以選擇明日,便是要打亂韓啟平的部署,而我也好……”
而我也好趁機除掉韓啟平。
雖然張萬山沒有說下去,但是蔣姨心中已然明了,他們二人明裏暗裏都在蠶食著對方的勢力,都恨不得要除掉對方。
雖然張萬山隻是個商人,但他卻極重情義,並不像韓啟平一樣心狠手辣,唯利是圖。也正因這點,蔣姨才會愛他愛得義無反顧,卻又顧慮重重。
即便張萬山願娶一個青樓的鴇母,蔣姨亦不願為此而汙了他的名聲。
張萬山似有深意地朝著賀三娘笑了笑,不無揶揄地說道:“何況,我們的幹女兒也很樂意嫁給秦天呢!”
被逮個正著的賀三娘麵色泛紅,羞澀說道:“張爺,您笑話我。”說完,便跑回了閨房。
蔣姨端了一杯茶給張萬山,說道:“累了吧,喝著,解解渴。”
張萬山也不接杯,輕聲笑道:“你喝。”
蔣姨心中一暖,卻還是白了張萬山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出息!”說完,便徑自喝起茶來……
張萬山訝然說道:“你還真打算自個兒喝完啊!”
抿茶的蔣姨合上杯蓋,一手推給張萬山,頭也不回地說道:“滿意了吧!”
張萬山劃開碗蓋,便見杯沿處有著一道淺淺的紅唇,不由得笑道:“滿意!”
說完,便放下了茶盞,搖著紙扇出了花滿樓……
賀三娘一返回閨房,便解開了秦天的鐐銬,旋即將飯菜端到了秦天麵前,笑道:“餓了吧,我給你做了好吃的,你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