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吏被捉得有些疼了,加之聽到這近乎癲癇的咆哮時,淡漠的臉上閃過一絲慍色,說道:“什麼麒麟之才,小子,我看你是失心瘋了!”
沈複急忙解釋道:“我沒瘋!你快把我放出去,不然你們少帥一定會殺了你!”
獄吏並未把這瘋言瘋語放在心上,因為他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唯一讓獄吏覺得驚訝的是,這個小子竟然比任何被關進十八層的人都瘋得快。
獄吏下意識地打量起沈複的牢房來,便見地上露出了極地寒冰,還看見了附在極地寒冰上的那具幹屍。
獄吏頓時明白過來,說道:“小子,是不是撞見鬼了?”
沈複極目一瞪,慌張說道:“是,這裏真的有鬼!你快點把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這裏!”
獄吏輕輕拍起沈複的手來,待覺得力道減弱之後,快速把手抽了回來,也不說話,徑直向升降台走去……
沈複大駭,不由得大叫起來:“你別走,這裏真的有鬼!”
獄吏頭也不回地拋下話來:“老頭我這就去幫你把那隻鬼降服,你可千萬別眨眼嗬!”
腳步聲越來越遠,接著沈複便聽到升降台那傳來“轟隆”一聲,這第十八層再次陷入了死寂。
經過與獄吏的一番交談,沈複緊繃著的神經才得到一絲緩解,饒是如此,沈複還是交叉著雙手,緊緊捉著衣襟,害怕的目光在石牆與地上不斷地來回張望。
待看清之後,這石牆倒沒那麼嚇人了,隻不過是被開鑿得有些醜陋罷了,而那具幹屍卻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不一會兒,那具幹屍忽然皺了一下額頭。為什麼不是眉頭,因為這具幹屍根本就沒有眉毛!
沈複嚇得閉上了眼睛,待再睜眼之時,那具幹屍竟然不見了!隨之映入眼簾的是獄吏的身影!
沈複大驚,難道這獄吏真的能捉鬼?!
沈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地上,便見獄吏揮舞著手中的棍棒,追趕起那具幹屍來……
一棍又一棍,不知道獄吏打了幹屍多少棍,沈複便見幹屍忽地雙手抱頭,任由棍棒如雨點般打落下來……
許是獄吏覺得打夠了,又或許是獄吏覺得累了,沈複便見獄吏一手撐腰,一手擦拭起額頭來。
片刻,沈複便見獄吏抬起頭來,朝著自己樂嗬嗬地笑了起來,接著沈複還看到了那具抱頭幹屍,偷偷地扭過頭來,竟也朝著自己憨憨傻笑。
原來,這第十八層的地麵竟然也是用極地寒冰鋪就的!隻要撥開地上枯草,便能透過極地寒冰將第十七層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隻是沈複很不幸,對下牢房所關押的是一個吸食五石散的囚犯。每當這個囚犯全身痛癢之時,便會附到這極地寒冰之上來緩解痛苦。
待獄吏捉完“鬼”後,沈複也已明白個中玄機,神誌亦不覺地清醒過來,就連那幽幽蕩蕩的聲音,沈複也認為是自己神誌失常所產生的幻覺。
因為這第十八層中,沈複確定隻有他自己一人!
被那幹屍這麼一嚇,沈複已然疲憊不堪,非得好好睡上一覺不可。但是沈複卻不想在睜眼的那一刻,再次見到這具嚇人的幹屍,所以便將淩亂的枯草平鋪在了極地寒冰之上,卷衣睡下……
饒是如此,沈複仍舊不能安然入眠,一是被嚇得心有餘悸,一是這極地寒冰實在是太冷了!
迷糊之間,沈複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兵法,沈複隻覺自己好像念起了兵法,不然四周怎麼會飄來這些聲音: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裏饋糧。”
“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
聲如千江直灌天靈,又如梵音沁暖丹田……
疾時如風,徐時如林,凶猛如火,安穩如山……
隻是這風林火山,卻如遠景之畫,沒有一絲的焦躁,亦無一絲的澎湃,相反的卻讓沈複感到心境祥和,靈神安泰……
待沈複醒來時便覺心曠神怡,看來昨晚是做了一個好夢嗬!
沈複撐了撐懶腰,回味起昨晚的那個風林火山不過指點江山的夢來,心中一驚,這不是正是梁文仲行軍作戰的風範麼!
沈複忽地皺起了眉頭,莫名就想起了與梁文仲征旗之戰,不禁自言自語起來:“梁文仲,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天策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