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眾妙之門(1 / 2)

思定之後,沈複俯身撥開了地上的枯草,便又見到了那幹屍囚犯附在了極地寒冰之上。沈複雖還是被嚇了一跳,但很快便鎮定下來,心中苦笑,看來在梁文仲回來之前,每天都要麵對這幹屍囚犯了。

沈複從石牆上掰下了一塊石頭,打磨順手之後,便來到牢房中間,俯身在地上畫了起來……

片刻之後,沈複似覺不便,也不管地上冰寒,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孰知這屁股剛好對準了幹屍囚犯的臉門……

幹屍囚犯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惡心得連忙敲打極地寒冰。許是極地寒冰過於粗厚,也可能是沈複太過於專注,竟絲毫不覺。

幹屍囚犯無奈之下,隻好往旁邊挪了挪身子。待舒服之後,一副怪異的畫赫然映入了幹屍囚犯的眼簾!

幹屍囚犯不覺地看向沈複,隻見他眉宇深鎖,時而俯身再畫,時而來回踱步……

待沈複注目沉思之際,幹屍囚犯隻覺沈複要把他的身體看穿,竟下意識地又挪動了位置。片刻之後,便又見沈複麵對著他……

如此反複多次,幹屍囚犯終於意識到了這都是徒勞,無論自己怎麼挪位,都逃不掉沈複那對炯炯有神的眼睛。

幹屍囚犯恨恨地吐了吐舌頭,悻悻然跳落下地,並用他那又凸又大的眼睛瞪了上去,就算把沈複瞪死,似乎也難消心頭之恨……

但見沈複再次駐足凝思,碎碎念道:“智者之慮,必雜於利害。雜於利,而務可信也。雜於害,而患可解也。”

那麼怎樣才能讓梁文仲在作戰時,作出對自己不利的事?

“是屈之以害?役之以業?還是趨之以利?”

兵之所謂害者,無非就是誘賢智而令彼無臣、饋淫樂而易其風俗、與美人而惑其心、遺工巧而耗人財。

“隻是兵之法,無恃其不來,而恐吾無所待;無恃其不攻,而患吾無所恃……”

孫子言五事,道、天、地、將、法,而有七計,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眾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

經之以五事,校之以七計,此為決勝於廟堂!

思慮至此,沈複腦海裏再次浮現出了梁文仲羽扇綸巾的樣子,隨之便想到了每一次遇到梁文仲的情景,心中忿忿,說道:“梁文仲,原來這局你一早就布好了!”

沈複再次陷入了沉思:既然已失先機,是否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沈複理了理思緒,反複地在腦海裏演練起征旗之戰,停停頓頓地念道:“先為其勢、以佐其外、因利製權、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以近示遠、亂而取之……”

推演完畢之後,沈複才發現,梁文仲的兵法滴水不漏,就連最後那步“圍師必闕”,不但終結了戰局,更是摧毀了自己的心誌!

反觀自己,排兵布陣都是因敵而動,這就造成了一直被他牽著走的局麵,即便到了最後的奪旗,都還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虧自己還沾沾自喜,大言不慚地說旌旗非我莫屬……

沈複一念至此,如鬥敗的公雞茫然無緒,頹然地坐在了地上。就在此時,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沈複莫名地心裏發虛,連忙在畫上鋪上枯草,旋即走到牢門前……

獄吏見其神色淡定,揶揄笑道:“看來我的道法很高啊,一場法事就把你治好了。”

沈複訕訕一笑,說道:“還得多謝你幫我捉鬼。未請教高姓大名?”

獄吏擺擺手,笑道:“哪有什麼高姓大名,這裏的人都叫我老王。”

沈複沉吟片刻,說道:“老王,你知道少帥什麼時候回來嗎?”

老王低頭開著牢鎖,應道:“我不過是一個獄吏,怎麼會知道這些事。不過剿匪這樣的大事,少說也要個把月吧。”

“個把月!”沈複驚道,“老王,你能否幫我捎個話給你們的廷尉,讓我見他一麵。”

老王走進牢房,說道:“還不死心呢?”說著,便將沈複拽出牢房,繼續道:“走吧。”

沈複脫口問道:“去哪?”

老王鎖上牢門,說道:“你不是要見韓廷尉嗎,我這就帶你去!”

待沈複與老王下到一層之後,沈複便見原來空著的中央竟然架起了一個擂台,而一層的牢房竟然全部都空了出來!

老王見其一路還算安分,便鬆開了手,解釋道:“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賽,最終勝利的那個人,無論犯下什麼滔天大罪,都會無條件釋放。”

沈複停下了腳步,問道:“那這些牢房的人……”

老王淡淡說道:“轉移了唄,不然哪有地方安置那些上台的犯人。”老王似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你若也參加,也可以呆在一層,不過每次打完後,還是得回到十八層去。”

沈複猶有疑惑,接著問道:“那打死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