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玄悲說道:“我欲合眾人之力,複生天兒的肌理。如此你們便有足夠的時間去毒窟找毒仙子。”玄悲頓了頓,繼續道:“毒仙子乃用毒第一高手,如若連她都無法回複鬼蠱的藥性,天兒便……”
“還有素華!”
玄難的驚聲似乎並沒有引起玄悲的重視……
玄悲念過梵語後,說道:“莫說是秦施主,即便是李施主的九針,對此也隻能是束手無措。”
若愚突然插話道:“那天兒他不就……”
話剛出口,若愚卻瞥見玄難麵色凝重,劍眉深鎖,竟隱隱散發出王者氣度!
他一定是在思考著什麼!
無論其在思考什麼,這久違的身影,這熟悉的眼神,無一不在證實著若愚所有的猜想:他玄難,終有一天會重返北邙!
待若愚的目光落在孤魂身上時,不禁大吃一驚,這女子竟莫名表現出一種讓人難以形容的鎮定與冷靜!
她似乎也在思考著什麼……
若愚正欲詢問玄悲,忽聽玄難與孤魂同時說道:“去毒窟!”
這玄難愛子心切倒也說得過去,至於孤魂……
若愚不禁再一次望向了孤魂,隻見她忽地在衣袂上扯下一塊黑布,旋即撕成兩條,包好手腕包小腿……
動作之麻利,與她是殺手的身份十分相稱!
反觀玄難,則是忽地站了起來,徑直走向大殿門外,大聲喝道:“李奉先!”
話音未落,虛空中忽地閃過一個身影,旋即便見一個麵容冷峻,虎目炯炯,稀稀疏疏的胡根令其看起來尤為滄桑,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滄桑,因為他比秦天大不了幾歲!
手握長劍的李奉先抱拳說道:“參見主上。”
玄難罷手道:“不必多禮。”說著,便湊近了李奉先耳邊,低語起來。片刻之後方才站直身軀,揚手道:“去吧。”
李奉先答應了一聲,向後退了三步方才轉身離開。直到李奉先隱入夜色,玄難不覺地望向虛空中的那一輪明月……
星鬥盡歿,月華淒冷。
此時的北邙應也飄起了雪花了吧。不用多久,北邙便會銀裝素裹。那時的血,轉瞬便會沒了痕跡……
那真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好時節……
玄難那複雜多變的眼神忽地就堅定起來,鬢發飄逸,傲然獨對蒼茫夜色。從這一刻,玄難不再是佛門中人,而是殺伐果斷的拓拔峰!
直到身後傳來交頭接耳的聲音,拓拔峰便知是眾位師兄弟先後來到了大殿。待大殿歸於沉寂,拓拔峰依然沒有回身查看。
拓拔峰知道,隻要合聚了玄字輩的功力,自然能複活秦天的肌理。拓拔峰對此並不擔憂,況且他還需思量另一件事……
與拓拔峰相反,孤魂則凝眸注視著秦天的反應。當梵音寺的五大高僧推掌渡氣之後,秦天忽地抬起了頭,那淩亂的白發似無根青萍,先揚後落,滑過那蒼白如紙的臉龐。
待得秦天垂首,其四周漸漸閃現出若有若無的金光。片刻之後,金光便如朝霞萬丈,瞬間照亮整個大殿,並將釋家三尊的金身映得熠熠生輝。
金光籠罩下的秦天忽地就漂浮在了半空中,接著整個身軀開始旋轉起來!與此同時,五大高僧忽地豎起了不同的手指,分別指向秦天的穴位。
這便是梵音寺的一指禪。
所謂一指禪,寓意萬法歸一,千差萬別終歸於平等。自梵音寺開宗立派起,近百年來,梵音寺中隻有海燈、慧能、千葉三位得道高僧能將一指禪修煉到十指並舉,萬法歸一的境界。
從千葉,悟明至玄空一代,梵音寺便從武林泰鬥的神壇下走了下來,再無香火鼎盛之日……
一指禪共有六層,分別為六根清靜、五蘊非有、四大皆空、三毒不染、物我兩忘、萬法歸一。
玄空方丈也隻是參到了“四大皆空”這一層,而這渡氣的五大高僧,俱都停留在第一第二層上。
縱然這五大高僧的佛法武功不高,但梵音寺乃是以內功見長的門派,其內力自然渾厚非常,因此隻要合聚五人之力,便能為秦天再生肌理。
半晌。
五大高僧忽地撤去一指禪,待秦天直立起來之後,他們便同時坐了起來,化指為掌,全力推了出去。
砰——
聲音陡然而起,驚得孤魂轉身一望,便見拓拔峰止不住地向殿內退去。正自詫異之際,孤魂便見酒見愁扛起了流星錘,大步邁入大殿,其後還有紅寡婦與千手王!
酒見愁哈了一口酒氣,喝道:“他姥姥的,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竟然把老(淫)蟲劈成了兩半!”
若愚疾步趕到拓拔峰身邊,見其並無大礙後,不無疑惑地問道:“你們不是走了嗎?”
千手王眯著眼睛,笑道:“若不是我們折返,都不知道你們竟然猖狂到連樓蘭使者的人都敢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