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平凡的奉獻(1 / 2)

敦堉與我雖為重慶大學同專業同班畢業,但我們一生的工作都是各行其是的。我在重慶大學的三尺講台上,耕耘熱與冷兩類專業的教學科研工作40年;老伴在發電廠、機械廠生產第一線,忙碌於工程實際37載。他沒有聽過我講課,我也沒有到過他工作的現場體驗他的辛勞,我教我的,他幹他的。有時我們在家裏,他講講工程上的事給我聽;我又告之他學校的情形,互相出點主意,同呼吸共命運。

某年春天,我去第五教學大樓207教室為動力係“工程熱物理”、“熱能工程”兩專業講授“製冷與空調”課,在上課鈴響之後,我正展開講稿準備開講,突然學生代表來到講台上,雙手呈送我一張賀卡,然後回到他的座位上。我打開卡片一看,其上寫著:“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女教授難上加難!祝侯老師三八節快樂!”

我忍不住笑了,然後對大家說:“謝謝大家!”全場熱烈鼓掌。掌聲雷動,響徹大樓!學生們對我的愛戴,我至今難忘!

課後回到家中,與老伴談到當天發生的“課堂賀節”的精彩場麵。老伴看了卡片認為:“學生有點‘竹鼻子’(四川自貢方言,形容表達不當),怎麼能引用影星劉曉慶在她的自傳中的話來送給老師呢?”我說:“我認為這個表達沒有什麼錯,著名影星劉曉慶優秀的演技和自強執著的進取精神還是很值得稱頌的。”老伴笑笑說:“你喜歡就行!”

一個星期天,我與老伴帶著外孫去校園內轉遊,在實驗大樓端頭的演講廳外,看見桃花、李花含苞待放。

敦堉說就在這兒拍張照片紀念你在重慶大學育桃李吧!

當照片洗出來以後,才看到桃李芬芳,而自己卻穿著在陳家灣地攤上買的一件晴綸毛衣,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陰差陽錯胸前佩戴著學校新發的三角形校徽,紀念意義重大。

學校為1996年巾幗建功先進個人在總辦公廳門前拍照留念,我因支氣管炎病發請假,人事處辦公室多次來電話邀請,隻好穿著很厚的大衣前去,照片上顯得病態而姊妹們卻個個都很有精神。我在異鄉有時取出照片看看,雖然已不能說出她們每一位的姓名,但總會有許多思念,這是我熱愛的特殊的自強自立群體!

老伴分配在小電廠工作,前去報到時年輕而單純,他對人事幹部說:“我希望分配到車間或班組工作,可以多學點技術,我不喜歡坐辦公室。”因為電廠很小,班組沒有設技術員,車間才設主任和技術員,都為中專畢業學生。人事幹部說:“你是大學本科畢業生,按國家政策隻能在科室,不能在基層,如果我們將你分配到車間,上級要批評我們的。”敦堉被分配在生產技術科作技術員。由於他喜歡技術工作,經常去車間、班組與工人師傅和技術員們一起學習、研究討論技術問題,以後成為小電廠有名的能解決實際問題的不是工程師的“工程師”。先後解決了汽輪機調速係統故障、鍋爐給水泵前軸承漏水,鏈條爐水冷壁下聯箱裂縫、軸流式引風機出力不足等技術問題。其中“防止鏈條爐水冷壁下聯箱裂縫的技術報告”曾在四川省水電廳鍋爐專業會議交流獲好評。他經常由廠方派往具有同型機組的其他電廠、化工廠指導調試、安裝和解決機組的技術問題。在小電廠中升任為熱機主辦技術員,有時代替總工程師職務。(那時全國沒有職稱評定的製度,老伴做了20年的技術員,我做了20年的助教。)1973年因解決兩地分居問題,將敦堉調至重慶。老伴有13年以上的電廠工作經驗,我們滿以為可以進入重慶的電廠工作,但人事部門說:“重慶都是大電廠,他不能進大電廠工作。”我就要求調至他工作的小電廠,小電廠的人事部門又稱容不下我這個大學老師。幾經周折,敦堉調入沙坪壩正街35號的重慶製藥機械廠,39歲改行作機械製造方麵的工作。這次調動對我們的打擊很大,所謂熱愛專業全為廢話!天下之大,竟無我們的立錐之地!好心的朋友勸慰我們:“製藥機械廠是做機器製造的,很安靜,不像發電廠鍋爐、汽輪機運轉時聲音很大,燒煤鍋爐排煙飛灰汙染環境。這個廠離重慶大學很近,一家人團聚是很好的。”在此,很感謝這些朋友們。不過,我還是想說這樣一句話:“一位優秀的外科醫生如果不能接觸到病人因開刀而流出的血液時,他的技術生命已經枯萎了!”慶幸的是,自強不息的南開精神幫助我們去直麵這種說不清楚的“命運”,我們自認並非無能之輩!

敦堉分配至重慶製藥機械廠機修車間做技術員,主要做全廠技術設備的檢修工作。由於他矢誌不渝地熱愛技術和善於鑽研,白天在車間做事,夜間閱讀從重大圖書館借來的機械方麵的專業書籍。理論聯係實際的“轉業”,很快對機械製造工作駕輕就熟了。在機修車間塗明萬主任的領導下,為本廠生產了六台全齒輪車床,補充金工車間設備的不足。製造車床的過程相當艱苦,如借用長壽某大廠的設備自行加工,敦堉敢於親自操作坐標鏜床,加工床頭箱上精度要求很高的各種不同直徑的軸承孔,親自調試齒輪箱、校正車頭、車尾的同心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