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作什麼?”見她抖了抖衣襟上細微的褶皺起身,紅藥忙跟了下去。
廣袖長裙的鄭丹盈抖了抖身後的鵝黃披帛,走到鏤刻著王府徽記的馬車前,盈盈而立,對車中人道:“鬱親王要進城?真是巧啊,小女今天也趕著進城,哥哥們想必已經準備好香湯沐浴佳肴,等著小女歸去。更衣後,小女還要入宮向太後皇上請安,馬車上載的都是孝敬各位長輩的厚禮,還請殿下理解。”
識趣的就趕緊死開一點,本姑娘很忙的。
馬車中人半側了身子,一縷眸光自簾縫裏向外瞟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抹鮮豔的衣裙,然後是少女挺括優美的側顏,驚鴻一瞥。
女郎已經咻咻轉身。
蕭羽兮瞥了一眼對方巍峨的車隊,輕掀薄唇:“山柏,加快速度進城。”
登車登到一半的鄭丹盈聽得清清楚楚,回眸怒目,三步兩步踏上去吩咐左右:“馬上趕車,務必搶在他們前頭!”
這些供她差遣的奴仆都是大哥精心挑選的世代家奴,忠心耿耿不說,向來惡主子所惡。
鄭家自三年前跟鬱親王就水火不容,今天可是小姐下山的好日子,怎能讓仇人搶了風頭?
個個卯足了勁,精神抖擻,朝城門口擠去。
鄭丹盈一行共有十餘輛馬車,除了她乘坐的這輛以及後麵奶娘婆子丫鬟們乘坐的兩輛外,全部是“貨車”。
裏麵有她這三年來在山上的一應起居用品,收集的珍奇玩物,古董書籍,以及……
“哐——”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哄來的棲霞觀鎮觀三大鎮觀寶物之一的百年大鼎。
此刻撞在城牆上發出的巨響委實令人震耳發聵。
鬱親王的儀仗隊被衝得四分五裂,侍從個個怒目而視,什麼世家貴女,一點謙讓精神都沒有!
“快——”可惜鄭丹盈的注意力都在跟鬱親王搶道上,看都懶得看一眼那些在心裏不停謾罵她的士兵。
這個鬱親王可是鄭家宿敵,倘若讓他先一步入城,日後說起豈不是都要比他矮半截?
此人分明是聽說自己回城,特意來給個下馬威,好教人傳頌他鬱親王從未將鄭氏放在眼裏,你看鄭氏掌上明珠歸來,還不是乖乖給他讓道?
他想得美。
眼看兩輛馬車就要撞到一起,紅藥緊張地護住主子,眉尖皺成一團,守城的兵士焦頭爛額,說喊停吧,這廂殺紅了眼的兩個主兒哪裏肯聽!
鄭氏的後人他們萬萬不敢得罪,可鬱親王也不是什麼善茬,人家連皇位都敢肖想,整不好哪天就……唉,罪過罪過!
膠著之際,忽聞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還夾雜著一個熟悉的聲、身影……鄭家二公子鄭叢武暴喝道:“鬱親王敢欺負吾家妹——”
他怒氣衝衝打馬過來,身後緊跟著兩名俊俏郎君,充當和事佬般將其及時拉住:“阿武冷靜些,說不定是場誤會,鬱親王乃修道之人,怎會當街與舍妹一介女郎為難?”
蕭羽兮背脊一陣暴寒,出聲冷笑:“本王當是哪裏來的畜生沒規矩,原來是幾位……的坐騎啊……”
機會來了。
趁著他們相互諷刺之際,鄭丹盈指揮車夫從鬱親王馬車旁的空隙間輕快地竄了出去,搶道成功,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