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雲淡風輕。粉色的薔薇在枝頭上輕輕搖蕩,像一名秀氣的舞姬,淡淡的香氣飄散開來,半裏外都能聞到。
知了在樹梢間拚命嘶叫,它們是整個夏天最呱噪的存在。不喜歡的人拿著粘竿在樹蔭間尋尋覓覓,從枝葉彌縫裏找到它們的存在,然後伸出竹竿,小心翼翼粘下來。
“哈哈,看你往哪裏跑!”好容易粘到一隻的小童大笑起來,手裏捏著由自叫嚷不止的蟬。
鄭丹盈歎了口氣。
“你可有什麼打算?”以她對鬱親王的了解,可不是這麼就算了的人。
“你想聽?”蕭羽兮揶揄地望著她,“誰要聽。”鄭丹盈瞥了撇嘴角,滿不在乎地道。
蕭羽兮揚唇。
“這些本與你無關。”似乎有解釋的意思。
但是,鄭丹盈不這麼認為。
“誰說的?”她嚷道,“我們鄭家也是受害者好吧!那天晚上,我二哥無緣無故摔段了一條腿,就被人說趨炎附勢,我大哥憑借自己本事當上廷尉,也被人說是交易……我們鄭家何曾這麼窩囊過?”
“就為這個?”蕭羽兮挑眉,顯然是不信。若為這點小名聲,鄭家大郎勾勾手指就能解決……奇怪的是,他似乎有意放任這種傳聞?
看來過去自己都有些小瞧了這個鄭氏,以自汙來保全,有時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不然呢?”鄭丹盈反問,理直氣壯地,“現在他們貶官的貶官,流放的流放,我們鄭家虧大了!”
正說著,莫邪沿著石階上來,附到他耳邊說了兩句。蕭羽兮嘴角的淡笑一點點散去,神色微微一凜,冰霜般的黑眸裏閃了閃,“好,你先下去。”
“是,王爺。”莫邪瞅了眼旁邊坐著自顧自磕瓜子的鄭丹盈,下去了。
“我會想辦法。”蕭羽兮接上之前的話,他似乎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神色也恢複往日的冷清。鄭丹盈覺得無趣,閑磕了幾句,出來後,到處找紅藥。
老遠見她懷裏兜著一大堆什麼東西,大口大口啃著。走近才看清是梨,紅藥一手兜梨,一手握隻大大的梨吭哧吭哧,啃得汁水四濺,瞧見她過來揮手道:“小姐小姐,這梨真甜!”
上了馬車,紅藥還在啃個沒完,甚至勸說鄭丹盈也嚐嚐。“小姐你都不知道,他們後麵的院子裏種了老大幾棵梨!一棵棵結的滿滿當當的,遠遠就望見,壓得枝頭都抬不起來……我一問,他們就說是梨。那管家看我歡喜,命一個小廝過來,幾下三下爬上去,摘了好多。”
“你倒是不客氣。”吃梨吃到王府去了,還又吃又拿的。
“是他們非要給我的。”紅藥有些不服氣,晃了晃手中水靈靈的半個梨,“反正王爺又不吃這個。”
“這也是他們跟你說的?”鄭丹盈斜睨了她一眼。
“嗯嗯。”紅藥啃著梨肉,絲毫沒注意到主子那異狀的眼光,很是認真地道:“管家說王爺身子弱,不愛吃梨。他還不愛吃西瓜,葡萄……感覺人生少了好多樂趣的樣子,嘖嘖。”
紅藥咂舌,一副挺惋惜的樣子。
鄭丹盈懶得理她,隻對車夫道:“跑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