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前報社要參加在北京舉辦的一個什麼座談會,張老師問我是否願意和他一起去,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有免費去北京玩的機會,傻瓜才不去。不過和張老師一起去真的很鬱悶,他居然能做出讓一個女生幫他拿行李這種惡心的事情。我把我的背包和他的行李箱拖上火車,找到我們的鋪位,發現我是中鋪,張老師是下鋪,他高興地笑起來,悠閑地就坐下了,而我試圖費勁地把他那個沉重的箱子托到行李架上,那個箱子太重了,即使我很魁梧也很吃力,旁邊的一個大哥看不下去了,站起來幫我把箱子托了上去。我感激地衝他笑笑,他嘿嘿衝我回笑一下,天呀,我以為天下隻有周國慶才會嘿嘿的笑,今天居然又碰到一個。這個大哥看起來不到40歲,就在我們隔壁那個隔間,也是下鋪,我看他人很精神,似乎也很和善,就就坐在他鋪上和他聊天。我才不願意回去看張老師的死魚臉呢!
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道,讓我覺得好親切。我不抽煙,但是喜歡聞煙味。這個原因可以追溯到早年上中學時,那時離家遠,中午回家,吃完飯,隻有二十分鍾可以睡午覺。我很懶,總不脫衣服,蜷在沙發上,將就一會,而爸爸總會拿起他的外套,輕輕地蓋在我的身上。睡在沙發上,挨近我的是爸爸的衣領,如果是冬天,他的毛茸茸的領子蹭著我的麵頰,我便感覺特別特別的溫暖;衣領處,散發著淡淡的煙味,很安全,足以依靠,那是屬於爸爸的味道,我深深地嗅一下,便睡得特別的香甜。從那時起一直覺得煙草是爸爸的味道,碰到身上有煙草味道的男人總覺得很親切。
“先生你去什麼地方?”我問他。
“北京呀。儂呢?”
“我也是去北京。”
“先生您貴姓?”
“免貴孫,單名一個濤字,波濤的濤。”
我聽見他的名字笑了,對他說:“是嗎?我曉得上海辦得很棒得一個雜誌的主編也叫孫濤。”
“哦?”他很感興趣的樣子,“什麼雜誌呀?”
我告訴他那個雜誌的名稱,他問我:“儂很喜歡那個雜誌口伐?居然會記得主編的名字。”
我笑了一下說:“是的,我很喜歡,而且我在報社工作,比較關注這方麵。”
“哦?那你在那家報社,您貴姓呀?”
我告訴他我們報社的名稱和我自己的名稱,他笑了,說:“你們雜誌我曉得,儂的文章我也看過,很不錯的來。”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記得我的名字,真有成就感,我樂滋滋地問他:“是嗎?您很喜歡我們的報紙呀?常看嗎?”
他笑得更燦爛了,“我就是儂說的那個孫濤呀。”
“啊?”我嘴巴張大了,“真的嗎?”
他笑得更厲害,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如假包換。”然後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一看真的是我崇拜的那個孫濤口也,高興得不知道怎麼好,馬上改變稱呼:“孫老師,我一直很喜歡儂的文章。”
他擺擺手,“別恭維我啊,糖衣炮彈對我沒用。”
我認真地說:“真的,我是認真的,上大學的時候我就知道您,你辦的雜誌我都訂了還幾年了。”
他高興地笑了,似乎是相信了,不過我說的都是真的。他說:“儂的文章我偶爾看見過,林小單是吧,儂的那篇《似水年華》寫得不錯,很見功底呀。”
我高興得快暈過去了,我崇拜的孫老師居然也知道我,還說我的文章寫得好,我樂得合不攏嘴,回去一定要像晨星他們炫耀一下。
“真的,孫老師,你居然看過我的文章,真的呀,那個,那個……”我一激動,有點語無倫次。
他嘿嘿地笑了:“年輕人有潛力呀,要努力呀!”他囑咐我。
我忙不迭地點頭,心裏想回去一定告訴晨星孫濤說我很有潛力,還有要告訴大家孫濤笑起來和周國慶一模一樣,以後不要再嘲笑周國慶的笑聲了。
和孫老師繼續聊,原來他也是去北京參加那個座談會的,我那個高興呀,這樣就有更多機會向他學習了。
“小單,儂幹什麼呢?”張老師在隔壁叫我。
我對孫濤說失陪了,我先回去了。
“儂和誰講話呢?”張誌敏問我。
我興奮的告訴他我碰到孫濤了。
“哪個孫濤?”他一板一眼地問。
我告訴他就是那個著名的作家,XX的編輯。他騰的一聲就站起來,砰的撞到了上鋪。
“您慢著點,沒事吧。”我趕緊慰問他,心裏卻說,活該,誰讓你讓我幫你拿行李的,你自己又不是七老八十拿不動了。
“真的是他?”張誌敏慌亂地問我。
“對呀,我肯定。”我點頭回答。
“那、那……”他似乎想找個什麼地方藏起來,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合適的地方。
我看他慌亂的樣子,好奇地問:“怎麼了?張老師?”
“噓!”他用手指壓住嘴唇向我示意,看見他這麼狼狽的樣子,我忍不住想笑。我故意壓低聲音問他:“張老師,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他擺擺手,然後認真地交待我:“千萬別告訴他我在這兒。”
我想問為什麼,但是我已經長大了,我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多問,於是聰明地閉嘴,但是心裏好奇得要死。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於是一個晚上大家相安無事,張老師滿懷心事,卻顧不上問我炫耀他的輝煌曆史了。
等到天亮的時候,火車緩緩地駛進了北京站,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來過北京呢,興奮地透過窗戶看北京的晨景,但是為什麼北京這麼破爛,我揉揉眼睛,懷疑自己坐錯了車回到山東老家了。
要下車的時候,孫老師過來找我。
“小單,一起走吧。”他熱情地說。經過了一個晚上他略顯疲憊,但還是很有精神的樣子。
“好啊。我求之不得。等一會,我把行李拿下來。”說著,我伸手去拿張誌敏那個大箱子,他忙說“儂勿動,我幫儂,女孩子力氣小,哪裏拿得動。”然後麻利地踩上床,幫我把箱子拿了下來。我笑著說謝謝。可是忽然發現他愣住了,眼睛輕蔑地瞪著前方。
我趕快回頭,發現張誌敏正站在後麵,他也做出輕蔑的眼神看著孫濤,但是很快他就心虛地避開了孫濤的目光,對我說:“小單,我們走。”然後大步走出車廂,他是我的頂頭上司也,他讓我走我當然乖乖地走,於是我悄悄衝孫濤擺擺手跟著他走出車廂,我相信孫老師可以理解我。但是他們兩個之間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有點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味道,他們是仇人嗎?我帶著一肚子疑問跟著張誌敏走下火車。
天呀,北京站真破。比上海站差遠了。打的到指定的賓館,接待人員把我們送到指定的房間。透過房間的窗戶我打量北京的景色,到處都是高樓,我住的是13層,但是看見的依然是一個個高樓,高摟後麵還是高樓,我失望地把窗簾拉上,大城市的景色都這麼千篇一律,毫無新意嗎?
坐了一夜的火車,我覺得好困,躺在柔軟舒適的被窩裏很快就酣然入睡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刺耳的電話聲吵醒,我掙紮著去接電話,是張老師打的。
“小單,睡覺了嗎?一起去吃午飯吧。”
我看看表發現已經12點多了,點點頭說好。打著嗬欠起床了。
收拾好走到樓下的餐廳,張老師在靠牆的一個桌子前衝我揮手,我笑著走過去。
“張老師沒休息一下呀?”我微笑著和他寒暄。說良心話,我不喜歡他,但是毋庸置疑我刻意地討好他,他是我的頂頭上司,他決定著我的獎金,我的職稱等等安身立命的東西,為了這些東西,我不得不討好他,這是每一個社會人都不得不麵對的悲哀吧。
他說:“我可沒你們年輕人這麼貪睡,睡一會就醒了,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呀。”
“哪呢?我看您還年青輕呢?再為社會奮鬥50年也沒問題。”我哄他高興。
他果然嗬嗬笑了,“小孩子,就會貧嘴。”
“吃什麼呢?”我問張老師。
他說:“來了北京當然要嚐嚐北京烤鴨。”於是我們要了一份著名的北京烤鴨,又隨便要了一點別的,不愧是4星級賓館,菜上得真快。
昨天在火車上基本沒有吃什麼東西,現在真的餓了,隨即大吃起來。我發現北京的菜遠遠比上海的符合我的口味,大概是因為北京和我老家同屬北方吧,早曉得這樣當年我就考到北京來了,也省得在上海整天吃那種甜膩膩的東西。吃得好飽,好過癮,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吃完飯,我們按照安排去參加會議。剛走進會議廳就看見孫老師在窗戶邊上和人聊天,我想上去和他打招呼,但是很快忍住了,很明顯張誌敏不喜歡他,我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開始開會,和以往每次開會一樣無聊,我機械地做著記錄,字一個個飛入耳朵,經過胳膊到達紙上,完全沒有經過大腦。其間每個人都是高談闊論,誇誇其談,說一些完全正確,完全沒用的真理,不聽也罷,隻有孫老師的發言多少還有點新意,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開了3個多小時,終於開完了,每個人臉上都出現放鬆的表情。
根據主辦方的安排,大家鬧哄哄地一起去餐廳吃自助餐。我在放水果沙拉的桌子前碰到了孫老師,他嘿嘿笑著和我打招呼。
“那個張誌敏是你的同事呀?”他問我。
我點點頭,“他是我們報紙的副主編。”
“哼!混了一輩子也就混了個副主編。”他不屑地說。
對於這種話,我當然不好回答,隻好裝作沒聽見。
“儂在他手下幹得怎麼樣?”他嚴厲地問我。
這種問題讓我怎麼回答,我隻好含糊其辭“還不錯,我剛畢業什麼都不懂,學了不少東西。”
“不是實話呀。”他歎了口氣,走了。
我舒了口氣,這個孫濤神經也不正常吧,居然剛見麵就問我這麼尖銳的問題,讓我怎麼回答嘛?
我接著拿水果。
“儂跟著張誌敏沒有前途的。”孫濤居然又回來了,嚇我一大跳。
我回頭看著他,不知所措地笑笑。
“我是認真的,儂跟著他沒有前途的。”他嚴厲地說。
我徹底不曉得怎麼辦了,我應該反駁他還是讚同他,好像都不合適。那我隻好又笑了笑。
“我看儂還比較有天賦,我給儂一個機會。儂來我們雜誌吧。”孫濤接著說。
我向四周看了看,還好大家都忙著吃東西沒有人注意我們,我輕聲對他說:“孫老師,現在談這個問題不方便,我們還是過會兒再談吧。”
他得意地嘿嘿笑了,“看來儂不喜歡他呀,很好,我也不喜歡他。”
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這樣的人,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吃完飯,我回賓館看北京夜景,覺得遠不及上海。主辦方安排我們去參觀什麼博物館,我才不去,找個借口回來了。
北京,小璿畢業後離開了北京去廣州了,但是楊翔現在應該在北京上研究生的吧。我要不要和他聯係一下。我內心鬥爭了很久,但是在北京除了楊翔我不認識別的人了,好不容易來了北京一趟,總應該給他打個招呼吧。於是我給楊翔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我來北京出差。
他很快回電話給我
“你現在在北京嗎?”
“是的,在XX賓館。”
“好,你等著,我去找你。大概一個小時。”
我有點暈,難道我不在北京,而是在河北什麼地方嗎?他來一趟居然要1個小時。北京未免太大了吧。我剛要說算了,太遠了,改天再說,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一個人在賓館等他,真的很無聊,在這麼大的城市裏,一個人真的很寂寞,因為寂寞所以有愛。
楊翔計算很準確,一個小時後他按響了我房間的門鈴。
他帶著我坐了很久的車來到著名的天安門廣場,我挺失望的,這個地方遠沒有原來在書上看的好看。東看西看,都不覺得有多好,給晨星發短信表示我的失望,晨星說距離產生美,活該,誰讓儂去的。
楊翔似乎穩重了許多,在路邊喝飲料的時候,我把這話告訴他。
他說:“愛情是讓人成長的,而令彼此成長的人有時卻無法在一起。”
我笑了:“為什麼越來越多的人成了詩人?”
他說:“因為生活。我很喜歡黃磊和劉若英在一個電視劇中的一段經典對白,這段對白真實地記錄了這份讓人成長的愛情。
——我們相愛過嗎?
——相愛過。
——多久?
——好像是一瞬間。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是無盡的掙紮和惦念。生命中是沒有奇跡的。
——那你要我相信什麼?
——我要你相信,我曾經努力過。”
我心有所動,喃喃地說:“是的,曾經努力過,僅此而已。在現實的世界裏,能做的,似乎隻是讓曾經的努力轉化成心底的回憶,能相信的,似乎隻是曾經愛過。”
我想起周輝,想起劉波和何月,想起我們有過的愛情,鼻子開始發酸,在遙遠的北京,在這樣一個喧鬧的夜晚,心是柔軟脆弱的,經不得一點觸碰。
什麼是長大?痛苦過,掙紮過,失望過,絕望過,這一切過去之後,再若無其事地繼續生活,這時候儂長大了,為了生計而奔命,穿梭在鋼筋水泥的世界裏。終於,你可以時時理智地處理好一切事物,處處冷靜地協調好一切關係,儂遊刃有餘地生活著,不想,不敢再去做夢。麵對一份感情,儂雖然不是無動於衷,但也不再心潮澎湃,你會去用經濟學中定義的“理性人”的眼光去審視它。因為你曉得,你能把握住的是眼前的一個瓶子,童話般的美麗愛情是那麼虛無縹緲,它不在眼前,在哪兒,在心底,它早已經爛在心底了,就在心底給它一個存在的空間吧,就讓它爛在心底吧。
無論發生什麼,都是應該,因為我們在生活,人類需要這種成長。愛過,痛過,得到過,失去過,迷失過,選擇過,才能明白自己真正需要什麼,什麼才是屬於自己的。當感情和事業在生活中的比重分配得得當合理的時候,我們會生活得更好,也會對生活的真諦領悟得更加深刻和透徹。
朱自清說我們不能白白地來到這個世界上走一遭,生活到底是什麼,每個人都在用一生的時間思考著這個問題。當華美的葉子落盡時,生命的脈絡才清晰可見。現在我們需要的並不是一個答案,而是當生活推著我們轉,教給我們一些東西,拋給我們一些東西時,我們要勇敢地接住。
很晚了,楊翔把送回賓館,我對他說:“謝謝你,楊翔,謝謝你這麼真心的對我。”
他說:“小單,我也很想謝謝你,謝謝你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你讓我懂得愛,讓我學會成長。”
我們都笑了,真的,我們都長大了,不再衝動魯莽,懂得了放棄,懂得了感恩。我特別開心,如果說這次到北京有什麼收獲的話,就是見到了楊翔,我知道這一個晚上,我們的關係發生了質的變化,我們達成了諒解,成為了真正的朋友。
後來的幾天,我就是參加各種千篇一律的會議,參加各種千篇一律的活動,最高興的是空閑或者有自願性的活動時,我可是給楊翔打電話讓他帶我在北京的大小景點轉悠。楊翔總是有求必應,有叫必到。
我問他:“怎麼你老是有時間,我要是曉得研究生這麼輕鬆,我拚死也要讀一個。”
他說:“魯迅先生教導我們說時間是海綿裏的水,隻要擠總是有的。”
不過好像北京不是太好玩,什麼聞名遐邇的景點都不過如此而已,楊翔說那是因為我已經老了,沒有好奇心了。
有了楊翔的陪伴,時間跑得快了很多。很快要回上海了。楊翔給我買了很多吃的東西說是到火車上吃。我說:“我又不是豬,哪吃得了這麼多東西。”
他說:“沒關係,下了車接著吃。不過你別高興太早,等我去上海的時候,我要統統吃回來的。”
火車開了,看著他慢慢衝我揮手,心裏竟然有點舍不得。我站在窗戶上出身,忽然聽見孫濤說:“那是儂男朋友呀?”
我轉身看見他正站在後麵,笑笑說:“不是,同學。”
他嘿嘿笑了,為什麼周國慶的嘿嘿笑那麼憨厚,他的就那麼狡詐。
“同學還這麼戀戀不舍。我跟儂說的事情儂想得怎麼樣了?”
我一愣,他說的不是我跳槽去他那兒的事情吧。
“孫老師,您上次說的是認真的嗎?”我猶疑地問。
“當然了,吾豈是言而無信的人。”
“嗬嗬。”我幹笑了幾聲,“我以為您在開玩笑呢?”
“儂到底來勿來,說個痛快話吧。”他很幹脆地說。
我感到很為難,這也太突然了吧,我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覺得還是太突然了,就說:“孫老師,我早就說過,我一直很喜歡您的雜誌,也一直很尊重您。能到您的雜誌去工作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是現在讓我做決定真的是太突然了,我需要多一點時間思考一下。”
“有什麼好思考的。”他不耐煩地說。然後一口氣把他們雜誌的福利待遇發展前景統統說了出來。
“好嘛!開始挖我牆角了。”背後傳來張誌敏冷冷的聲音。
我們兩個一起回頭,發現張誌敏不曉得從什麼時候起站在了我們身後。我大驚失色,但是孫濤卻很平靜,他也冷冷地回應:“哼!到現在也沒改掉偷聽別人說話的毛病。”
張誌敏不說話了,惡狠狠地瞪著孫濤,正如孫濤惡狠狠地瞪著他。我不曉得該怎麼辦了,呆呆地站著,頭冒冷汗。最後孫濤先開口了:“張誌敏,我和小單談的是工作的事情,我答應過小奇不和儂為敵。”
“少裝好人了,儂這是變相地報複。”張誌敏氣勢洶洶地說。
“我變相地報複怎麼了?儂難道不應該遭受報應口伐?”孫濤寸步不讓。
張誌敏聽見他這麼說,似乎有點心虛,衝他哼了一聲走回鋪位,同時對我說:“小單儂過來。”
我看看孫濤,衝他笑笑說:“孫老師我們有機會再聯係。”然後跟著張誌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