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何暮朝才收起晦澀的神色,重新擺上一張撲克臉,隻是聲色有些沉,“好,一會兒就陪你去醫院,你先去換身衣服。”
白風月沒有在何暮朝身上看到跟自己一樣的喜悅,說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隻是失落了一會兒而已,她又懷孕了,這件驚喜的事情足以讓她忽略所有的失落。
何暮朝借由要打一個很重要的電話為由,從白風月的懷抱裏脫身,接著便快速地洗漱了一下,出門去打電話了。
白風月輕輕地看著他的身影,心緒很複雜。不管怎麼說,他們已經是夫妻了不是嗎?而且,他們即將又要有一個孩子了。雖然她還不知道他為什麼變的這麼排斥跟自己接觸了,但是她相信,隻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會告訴自己的,然後,他們一家三口一定可以一起解決。
想著肚子裏的孩子,白風月不知不覺地輕撫上小腹,然後彎起嘴角鬱結卻幸福地笑了。
何暮朝洗漱好之後,先出了門,說是直接在地下車庫等她。
由於懷孕了,所以不能泡澡了,於是白風月就改為了淋雨,洗了個澡。本來洗完澡後她是不想吹頭發的,但她又怕這樣弄不好自己會感冒,連累到肚子裏的小寶寶,於是酸著手臂愣是用吹風機吹了好久。
康喬見白風月要跟何暮朝出門,也不好跟著,於是便留在家裏研究菜譜,準備晚上給白風月做一些清淡一點兒的菜色,看看能不能緩解一下她的孕吐。
地下停車場裏。
黑色的suv越野裏,麵色沉鬱的男人正一手揉著眉心,一手持著電話,神色很疲倦。
“暮朝,我很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我是個醫生,我的使命是救人,而非殺人,在月月本人沒有親自同意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幫她拿掉肚子裏的孩子的!”電話那頭是秦老爺子語重心長,但卻毫無轉圜餘地的聲音。
“我知道這令你很為難,但是您也知道月月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並且她現在還完全不知情。dr.lee說她不光是躁鬱症,還有有人格分裂症,她現在的情緒非常不穩定,甚至前些日子您也知道,她還傷了lee,甚至還自殺過。在這種情況下,我不認為您的提議可行,如果我現在告訴她她的孩子是她的另一個人格跟別人結合出來的,恐怕她的情緒會再次遭受到嚴重的打擊,好不容易被lee催眠了的她的另一個人格恐怕也會重新蘇醒,屆時病情會更大程度的惡化,如果她因此再做出什麼不可逆轉的傷害自己的舉動,到時該如何是好?我現在是月月的合法丈夫,而月月現在的情況又不完全具備自主能力,因此我有權利替她簽手術同意書,並且有權力要求院方在保守病人隱私的同時,向病人也隱瞞實情。”何暮朝揉著眉心,眉間全是倦色,聲色沉穩,有條不紊地道。
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了秦老爺子沉吟許久的聲音。
“暮朝啊,關於她的血清皮質激素測定的結果上顯示,她的病症已經好多了,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能接受這件事件呢?”
秦老爺子語畢,何暮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已經兩次差點兒撒手人寰,我,我實在不敢再去試驗第三次。”
秦老爺子再度地試著說服何暮朝。說起來,月月當初的抑鬱症就是因為流產所致,病情初次惡化也是由於得知了自己流產的真相所致。看得出來,月月很珍惜肚子裏的孩子,因此,他非常不希望月月再一次失去一個孩子,特別是還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
“又或許血液檢測值有偏差呢?我看還是這樣,反正月月都已經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了,莫不如你先帶她過來,做個具體的檢查,我們具體看看胎兒的大小,然後精確地鑒定一下這個孩子有沒有可能是你的。”
話雖是這麼說,但以秦老爺子多年的行醫經驗來看,自己口中的這個或許,希望不大。首先,何暮朝在那之前沒有跟月月進行過房事,其次,每次進行房事何暮朝也都是做足了避孕措施的。因此,這個孩子如果想要是何暮朝的,就必須滿足兩點,一是月月的排卵期與一般人有異,二就是避孕措施失敗。同時滿足這兩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