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將這些東西交給我後,沒多久就駕鶴西去了。我收好鑰匙和名片,回到北京的四合院。思考許久,決定將這件事置之不理,畢竟我不太喜歡那種山林裏風吹露宿的感覺,如今工作朝九晚五,收入還湊合,幹嘛幹那苦差事,於是將鑰匙和名片扔進抽屜置之不理。
不過這種輕鬆的日子沒過多久,一個神秘電話打到我的手機上。
打電話的號碼不在我的通訊錄裏,但是我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仔細一想,原來就是我爺爺給我的那個名片上的電話。
躲是躲不過了,於是接了電話,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從手機裏發出。
“您好啊!柯少爺!我是肇福源,雖然我們沒見過麵,您應該知道我的,當年那白黑毛的狐狸還是您親手抓的,買主那邊還讚不絕口說您的手藝真高,一點皮毛都沒傷到就把那狐狸給逮住了。前一陣子柯老爺仙逝了,我是這兩天才知道的,去了趟東北打聽到您到了北京了。近來可好啊?”
我翻出名片,肇福源,確實是名片上的名字,不過讓我印象更深的是他那諂媚的市井腔調。經過多年的摸爬滾打,我對於這種生意人心裏有幾分算盤還是能猜得出的,於是直接挑明話題。
“肇叔,您是想問我爺爺交待給我的事情是吧?不過我不太想再打獵了,風吹雨淋的日子確實不好過,還掙不了幾個錢。”
肇福源趕忙說道,“先別急,柯少爺,您可不能跟我叫叔。祖上我們是親戚,論輩分我還得跟您叫叔呢,既然您到北京這地界了,我自然應該盡地主之誼招待您。至於那件事是由您做主,不過等到了我這裏聊一聊,說不定您還有興趣呢,這回可是個大買賣。”
他說到這我才想起來,愛新覺羅氏在清朝結束後,部分人改姓了肇,估計這肇福源是正宗的愛新覺羅後代,還真算得上親戚。不過這親戚有點遠了,一個比我大近十多歲的人管我叫叔,也就是這種商人才能想出這麼不要臉的主意。
不過聽他提到大買賣,我倒是有點心動,畢竟我這份工作的收入不多。心想,如果真是個大買賣,多少能解決手頭緊的問題。不就是過去聊聊嗎,也沒說接不接,如果不是什麼好生意,推掉就行了,先問問他再說,於是順台階下來。
“您可別跟我叫叔,論輩分我可能是比您大,論年齡我比您小多了,您要是再管我叫叔可就是給我折壽了。我這人最拗不過親情,既然是親戚,咱們就別見外了。我叫您叔,您可能不幹,我就直接叫您肇兄,您叫我小柯就行了,如果不習慣叫我柯隊長也行。我明天有空,您告訴我地方,我直接去就是了。”
肇福源顯得很高興說,“柯少爺,別這麼說,家裏有家裏的規矩,我叫您小柯就是壞了規矩,被別人知道了,我這就會被人說閑話的。叫柯隊長又太見外了,我跟您爺爺叫柯老爺,我就叫您柯少爺得了,您叫我肇兄也成。我這地方好找,潘家園,北邊進來,左拐第二條路,最裏邊那個‘福源閣’就是我開的。您什麼時候來都行,我一天都在。”
我連聲說好,掛了電話。
潘家園,北京的臥虎藏龍之地,表麵上看這是個古玩交易市場,但是實際上,這裏是很多地下交易的場所。早些年間,確實隻有賣古玩的在這擺攤,而且合法。但是隨著名氣大了,就聚集了一些不法之徒,主要是賣那些不準交易的文物,從仿造的假古董到盜墓得來的明器。明器是盜墓者的行話,明器即冥器,從墓中挖出的寶貝。再後來,其他各行各色賣稀罕物件的從業者都在這裏擺攤,三教九流全聚集在這。這裏沒有你買不到的,隻有你想不到的。獵人這一行也在這裏營生,獵人把盜獵所得的東西稱為山貨,把盜獵稱為進山。這麼多行話主要是為了躲避警察,畢竟是見不得光的生意。
這次潘家園之行,將我帶到了另外一種生活,一種我從來沒想過的生活,也開啟了我作為獵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