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一細數藥渣裏麵,有哪些藥,說完之後,忽然皺起眉頭,有些不解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周禮。
周禮見他抬起頭,連忙問道:“江先生,怎麼了?難道是這些藥有問題?”
他也隻是隨口一說,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江宇特別鄭重其事地說道:“是的,這些藥有問題。”
“不可能吧,這些藥都是家父親自開的,會有問題呢?”
“周老開的是小半夏茯苓湯,這第一份藥裏麵的藥物,的確也是小半夏茯苓湯,隻不過是做了一些加減,但是,這第二份,可就不簡單了。”
“第二份怎麼不簡單了?”周禮有些緊張地問道。
他父親看病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錯誤。
藥方沒有錯,又怎麼會出現這麼低級的錯誤呢?
“第二份不是小半夏茯苓湯嗎?”
“第二份也是小半夏茯苓湯,但是在這茯苓湯裏麵,加了一味藥。”
“是不是病人病情加重,所以家父在小半夏茯苓湯之中多加了一味藥?”
江宇把那一味多出來的藥渣,放在鼻前聞了聞,片刻之後才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多出來的這一味藥,是附子。”
“附子?”周禮不解地看向江宇,“這附子有什麼問題呢?”
“單單附子本身,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附子是跟半夏茯苓湯放在一起,那就有問題了,”說到這裏,江宇抬起頭問周禮,“周小先生,你可知道中醫之中的十八反十九畏。”
周禮搖搖頭。
自從父親知道他對中醫不感興趣,便也沒有逼迫他學習中醫,所以對於中醫的知識,他可以說是一問三不知。
“在中醫之中,並不是所有的藥物都可以相配的,也有相畏,相反的藥物,”江宇科普完,繼續說道,“半夏和附子兩味藥物是相反的,即便是經驗老道的老中醫,都會小心謹慎的使用這兩味中藥,而且——”
江宇的眉頭皺得更緊:“周先生開的這一副藥是小半夏茯苓湯,從藥方名字你就可以看出來,這副方子主打的是半夏和茯苓,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周老先生是不可能會加附子進去的。”
當然,這是他的主觀臆斷,不過,周禮可以直接去問周老,是不是曾經在這個單子裏麵加個附子。
周禮聽江宇這麼一說,愣了片刻之後才說道:“我把負責這件事的所有名單都給你吧!”
這件事,沒有人可以逃得了關係。
江宇見周禮總算是開竅了,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才說道:“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想要繼續研究研究這些藥渣,沒有問題吧?”
周禮躊躇片刻,才說道:“江先生,之前……之前我因為你會中醫之事,對你存在偏見,真是對不起。”
現在想想,自己真的是太狹隘了。
江宇淡淡說道:“周小先生,您是長輩,我想有些事情您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也不需要多說什麼,目前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救出周老先生,您說是吧?”
周禮聽到江宇這麼深明大義的話,更是感動不已。
“感謝江先生既往不咎,”周禮說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存在個人偏見,我要為我的偏見道歉。”
說著,這位已經50多歲的中年男子,絲毫不在乎周圍還有其他人,直接對江宇鞠躬。
他們這些人,就算是有一千個不好,認識到自己錯誤的時候,便會立刻毫不猶豫的承認自己的錯誤。
江宇連忙說道:“周小先生,您真的不必向我道歉。”
周禮擺擺手說道:“江先生,您不要再喊我周小先生了,你還是喊我周禮吧。”
要不是江宇,他們根本就不會發現藥渣裏藏著的秘密。
江宇連忙擺擺手說道:“周小先生,您真的客氣了,您比我年長,按理來說我喊你一聲叔,也是應該的,要不這樣,我還是喊你一聲周叔叔吧。”
“這……”
艾莎見他們為了輩分這件事議論起來,頓時笑著說道:“周,我覺得隻要心意到了,無論喊什麼都無所謂,對吧,江先生。”
周禮想了想之後說道:“既然這樣,那你還是喊我周小先生吧,喊一聲周叔叔,我真的承擔不起。”
江宇點頭,對於喊什麼,他並沒有意見。
周禮笑道:“那好,以後我就喊你小江吧。”
說完這句話,他喊了一聲:“小江。”
江宇應到:“周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