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春此時已回過神來,哪裏還會輕易容他討到好處去,她雖不知衛箴因何動了怒,可總歸同這個莫名其妙提劍來攻的人脫不了幹係。
故而她反手迎上去,雁翎刀已出了鞘,金燦的陽光映照下,反倒越發襯出刀光寒涼。
鄭揚見她直攻要害處,大吃了一驚,忙旋身躲過,又嘖的一聲暗自驚歎。
這女人身手果然了得,且出手狠辣精絕,竟是想在十招內製服他,乃至傷了他的。
二人在這鬧市當街糾纏了有數十招,還是鄭揚先收了手,退離開有一箭之地:“衛大人手下高手如雲,這一個,最叫本公喜歡。”
喜歡二字從他口中說出,衛箴冷笑一聲:“鄭公離京四年有餘,我也許久未與你交過手,眼下有事在身,明日午後,校場切磋一番?”
鄭揚放聲笑起來:“從前可不知道,衛大人這麼護犢子啊。”
謝池春這才聽明白,他話裏話外帶著調侃,是衝著她和衛箴而來的。
她沒由來的一陣心虛,麵上卻強撐著,收了刀往後退,自然也是分辨出了這人是誰。
待在衛箴身後站定住,她才抱拳做了個官禮:“得罪了。”
鄭揚將她姿態看在眼裏,並不覺得她有什麼得罪失禮之處,反倒覺得這女人甚是有趣:“謝小旗,你有這樣的身手本領,能在本公手上走幾十招都未見落敗之勢,卻在北鎮撫司做個七品總旗,未免可惜,不若你到我西廠來,我保你富貴加身,怎麼樣?”
可是連鄭揚都看見衛箴徹底黑了臉,謝池春卻有些後知後覺,甚至有些沒抓住重點:“鄭公認識我?”
鄭揚倒吸口氣,忍不住想扶額:“謝小旗數年前憑一己之力救下陛下和貴妃娘娘,本公又怎會不識你呢?早就有心結交,奈何政務繁忙,又恰逢陛下外派本公鎮守大同,一來二去,倒便宜了衛大人。”
謝池春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並沒有想起來北鎮撫司和西廠有什麼過節,而衛箴其人為人處事帶著三分漠然,也不會主動與人結仇,那鄭揚現在幾次三番的挑釁……又是為了什麼?
就在她苦苦糾結時,隻覺得腰間一輕,但見衛箴將她雁翎刀自刀鞘抽出握於手,竟飛身朝鄭揚麵門攻去。
鄭揚像早料到了,不慌不忙的閃避,也不攻回去,就任憑衛箴招招狠辣,他倒一派雲淡風輕。
這……算怎麼回事?
衛箴從不是個會被人輕易激怒的人,還是說鄭揚本事真的這麼大,連衛箴都能被他惹惱了?
謝池春幹巴巴的吞了口口水,也不知該如何攔下這場架。
然則她一晃神的工夫,餘光正好瞥見徐廣明趁亂想跑,秀眉一蹙,追了上去,揚手要去扣他肩膀:“你還敢跑?”
哪知徐光明也是個鬼點子多的人,早看出謝池春極護衛箴,便驚呼一聲衛大人,趁著謝池春分神回頭看的工夫,照著她腰窩便是一腳。
謝池春一時不防,生挨了他一腳,一陣吃痛,竟跌坐下去,捂著腰間那塊兒地方,冒出了一頭的冷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