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出乎鄧一川意料,但是不管怎麼,鄧一川不能停下來。他知道,停下來,甭說他這輩子徹底沒希望,就連陳原曾經拜托他的那些人,包括他妹妹鄧一簡,這輩子怕都不再有希望。
路隻有一條,那就是按蘇芩交待的,不顧一切地往前衝。
衝,或許還有機會。
不衝,則隻能等著接受敗局。
鄧一川決計先按蘇芩說的,抓緊安排好江明燕。蘇芩說的對,再也不能讓無辜者攪進這場風波了。盧愕的問題歸盧愕,江明燕沒有理由被捎帶進去。
鄧一川給江明燕打電話,問她在什麼地方?江明燕說,剛從超市買了些零碎回家,準備做飯呢。
鄧一川說那正好,我上你那裏蹭飯去。
江明燕不明就裏,熱情地說:“一川你能來我家吃飯,太高興了,不過我家粗茶淡飯,你吃得習慣不?”
鄧一川也不想把氣氛弄得緊張,開玩笑道:“吃不吃得習慣,看到你做的飯菜就知道了。”
江明燕開心地說:“那好,一川你來吧,我這就準備。”
鄧一川趕到時,江明燕已經忙活得差不多。有能力的人就是不一樣,半小時不到,已經有四個涼菜擺到了桌上。江明燕係著圍裙,正在廚房燒魚呢。
“這麼豐盛啊,你還請了別人?”鄧一川一邊用手抓起花生米吃,一邊問。
江明燕見他連手都不洗,就抓東西呼,嬌嗔道:“快洗手去,你可是貴人,怎麼也跟老百姓一樣。”
“我就是老百姓啊,最普通的老百姓。”鄧一川故意逗樂道。
“你要是老百姓,我們這些真正的老百姓就沒法活了。對了,今天你算是有口福,超市正好有新鮮的鬆江鱸魚賣,可貴呢,等下讓你嚐嚐,我燉魚的水平怎麼樣?”
鄧一川佯裝著嗅了一口,說:“不用等下,已經聞到滿屋子的香氣了。再說了,你的手藝我可是早嚐過,說天下第一可能過了,吉東第一,我看沒人敢跟你爭。”
“貧嘴。”江明燕笑著回了一句,專心致誌燉魚去了。鄧一川去衛生間洗了手,將外衣掛好。江明燕說茶已泡好,在桌上。鄧一川不想喝,就在屋子裏四下轉悠。
雖是臨時租的屋子,但清掃得十分幹淨。屋裏幾樣簡單的家具,也擺放得整齊,且都擦得明亮。
這方麵江明燕真可謂過日子的典範。記得兩家關係還不錯時,鄧一川拿江明燕婉轉地說過章小萱。說瞅瞅人家那小日子,紅紅火火的,家裏什麼時候都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章小萱最怕他說這個,不滿道:“你是看上你初中同學了啊,行啊,要不我跟盧愕提提,叫他讓給你。估計為了巴結你這個大秘書,盧愕情願做呢。”
章小萱麵前,鄧一川是絕對不能提別的女人好,誇半句都不行。不然,類似的話就出來了。章小萱說這些,從來沒覺得有啥不妥,她那張嘴,不隻是將江明燕許過他,沈丹啊,江上敏啊,江上敏助理司雪等等,但凡跟鄧一川有接觸的女人,隻要鄧一川提及,她就會來這麼一句。
鄧一川起先以為她是醋罐子,後來發現不是這樣,章小萱純粹是嫉妒。她倒不是說不許鄧一川跟這些女人來往,而是不許鄧一川說別的女人好。
這點,絕對是跟了她母親葉綠。
哦,怎麼又想起葉綠來了呢?
站在江明燕新租的家的陽台上,鄧一川有片刻的恍惚。昨天晚上,他接到市醫院副院長的電話,副院長婉轉地問了一些有關陳原的事,然後歎氣說:“再這樣下去,葉芝的屍體會變壞,醫院這邊已經沒啥耐心和能力再保護了。”
就這一句,弄得鄧一川昨晚又是一夜沒合眼。後來他打電話給前嶽父章永森,問陳默的病情怎麼樣了?章永森倒是樂觀,說一天天見好,丫頭有說有笑的,也願意跟其他病友交流了。鄧一川正要高興呢,潘美蓮又打來電話,說是背著章永森跟陳默打的。
潘美蓮說:“陳默的病前陣子的確好的快,但最近幾天,突然又反常。已經說笑的她,連著好幾天不說話了。成天陰著個臉,半夜裏還會突然大叫,又要發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