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哭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莫舒心中很清楚,當下用袖子抹幹了眼淚,深深的吸了口涼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抬眼望去,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走到了哪兒了。
想來還是在仙雲宮中沒錯,但這裏她卻是沒有來過。
隻見四周具是黑洞洞烏漆漆的樹木叢林,恰巧又遇著雲遮月,竟是見不到半點亮光。
莫舒隻好在黑暗中摸索著先行,走了大約幾十來步,隱約聽見前方有說話的聲音,心中大喜,以為是看林子的太監,便加快了腳步,剛想開口呼叫,隻聽見“蒼皇”“殺”這等字眼,便猛的停住了腳步,有點兒害怕。她可不想將命送在這裏,於是隻躡了手腳,想悄悄離去。可好巧不巧,腳邊就是一段枯木橫枝,一腳下去,吧唧一聲,斷的異常響亮。
隨後,不出所料的身後傳來了“誰在那?”“有人!”“追,不留活口。”這樣的對話。
莫舒左邊的眉毛開始狂跳了起來,心知這下完蛋了,要是死在了這裏她這所有的心思可不都白費了!說什麼也不能這麼簡單的死了!
於是想都不想,拔腿就跑,連自己去的方向都沒有弄清楚,早已像是個沒了主意的小貓,跑哪算哪了。
好在做宮女許多年也練就了並不柔弱的身軀,跑起來還算是輕巧,但也一步一步的被那些歹徒追上。
莫舒隻顧玩命的跑,什麼衣服鞋子的破了掉了全然不顧了,手腳都被樹枝刮出了口子也無心去管。
大概是上天真的不欲讓她絕命,跑了不久,便見著前方燈火通明,似乎還有守衛在巡邏的樣子。
莫舒深吸一口氣,剛想大戶救命,可一轉念,改口道:“有刺客!保護皇上!有刺客!”
那追著莫舒的刺客本不欲對一個女子使用暗器,畢竟潛入宮中,身上所能帶的兵器有限,一個飛刀都可能是成敗的關鍵,隨意用了,隻能是浪費。可見是這種狀況,心裏又害怕被莫舒看到了臉,隻得不顧一切,反手拿出猝了毒的飛刀,一個流星飛射,筆直的擲向莫舒。
莫舒哪裏感覺的到什麼殺氣不殺氣的東西,她隻會些醫術,又不是武林高手,直到那飛刀沒入肩頭,疼痛入骨的時候,她才萬分後悔沒有向爹爹學習武功。
“有刺客!保護皇上….”跑著跑著,莫舒覺得全身開始發冷,手腳也麻木的不聽使喚了,便明白刺中自己身體裏的暗器一定是猝了毒的,看來自己真的要命喪九泉了,早知如此,還不如不來了妙妃的生辰,也不會牽出這麼多事來。可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的,要是有,她早和師傅做出千百份來到處兜售了……
些許佩服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的是如此令人啼笑之事,可鼻子卻是越來越酸澀,她怕死,死了就報不了仇了。每日每夜她都會夢見爹爹的頭顱飄蕩在空中,大姐受辱時的淚珠灑在地麵,聲聲的報仇回響在耳邊。她不想死,不願死,不能死啊!
可又能如何……
生命一點點被剝奪了出去,莫舒已經無力再跑了,隻一個踉蹌向著地麵哉去。然而並沒有預料中的疼痛,卻是一種令人心悸的溫暖包圍住了她,伴隨著溫暖的則是淡淡的皂角香味,像極了父親的味道……
“刺客……皇……”莫舒沙啞著嗓子,想說話,可竟是連聲音都很難發的出來了。
艱難的抬起頭,見著的,竟是許久之前,還身為宮女時碰到的那個問路打水的侍衛。
心頭一鬆,意識更加模糊起來,莫舒垂下頭,在失去意識前掃到了那侍衛的手腕,一條如龍般的疤痕蜿蜒著纏繞在他的腕上,赫然是那日幫她埋葬娘親和二姐的男子。
竟然是他……莫舒想著,旋即不省人事。
“天明!”從那侍衛身後傳來呼喊,被叫做天明的侍衛隻大聲叫道:“立刻叫人封了宮門!絕對不許將人放跑了!仁貴,去通報皇上!”
被叫做仁貴的男人吩咐了守衛立即搜尋刺客,上前看了眼天明懷中抱的人兒,瞪大了眼睛,打趣兒道:“你小子倒是豔福不淺,這都能給你撿到個美人兒。”
“李仁貴,討打是不?還不快通報皇上去!這女子已經中了毒鏢,沒皇上口諭,怎麼傳太醫!”天明用犀利的眼神瞪向李仁貴,滿滿的叱責之意。
“是是,我的池大將軍哎。”李仁貴一灘手,卻是行動利落,不過片刻便跑到了前方的偏殿處,向屋內****完不久的宇文雅爾通報了外麵的騷亂。
池天明小心翼翼的抱起了莫舒,見她眉頭緊蹙,纖長細密的睫毛不住的顫抖著,嬌俏的臉蛋已經失去了應有的血色,就如同被暴雨打落了的木槿花,原本嬌柔的花瓣漸漸的失去了生機,萬般惹人心疼憐愛,不覺竟是看癡了去,直到李仁貴在後麵高呼讓他將人帶過去時,才一個激靈的反應過來,立刻快步將莫舒抱了過去。
早在莫舒叫喊有刺客的時候池天明和李仁貴就反應過來開始行動,繼而道現在已經弄出了很大的動靜,就算是宇文雅爾再怎麼想睡也睡不安穩。
原本挺好的心情被外麵的騷亂給攪得不爽快了起來,然而當李仁貴報告說是有刺客混進了宮,有個女子前來通報,不幸中了毒鏢,他才慌亂了起來。又聽李仁貴報告說羽林軍大將軍池天明已經派人捉住了亂黨,這才按下了心,同時又對那個前來通報的女子起了好奇之心,怎麼說也算是對他忠心耿耿,即便是身中毒鏢都要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