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歐陽德,東子對他是很戒備的。能夠成為東子好朋友的除了幼時的夥伴,學校的同學,安彤是僅有的例外。
歐陽德身上有很多痞氣,這是他和東子格格不入的地方。
歐陽德家裏環境是不錯,不過他卻是初中都沒有進,不隻是他,他的一圈親戚中和他差不多大的都是這個情況。歐陽德講初中父親帶他去報名,父親問老師:九年義務教育不是免費的嗎?幹嘛還要收我錢呢?老師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說現在的孩子必須要讀完初中的,說是國家規定的。歐陽德父親問:那要是我不讀呢?能把我怎麼樣?
老師無話,歐陽德父親就領兒子回了家。
歐陽德父親祖籍浙江,靠近溫州。要說歐陽德父親帶有鼓勵性的不讓孩子讀書,是因為浙江那時候家庭作坊遍地開花,孩子從小學賺錢成了一種風氣,歐陽德家是每年都回去朝祖的,耳聞目染,也是因了歐陽德父親天然的對文化人那種道貌岸然和假斯文的不恥,所以歐陽德沒有進初中,在浙江跟著開作坊的親戚混了幾年。回到家的歐陽德脾氣是見長,本事也是有的。鼓動父親拿出所有積蓄買了棟城區的舊房,然後拆了。歐陽德父親那個心疼啊!這不是敗家子又是什麼呢?後麵發生的是,歐陽德硬是說服父母打腫臉到處借錢,恰姨夫是銀行專門管信貸的,也是歐陽德運氣好,那個時候人們都是隻存錢不貸款,因為內地那時候還根本沒有私營這一說。割資本主義的尾巴政府那是打倒了多少人,投機倒把的罪名全國被關起來的也不在少數,所有人都提心吊膽,心有餘悸,又怎麼會想到借國家的錢呢?
歐陽德鼓動父母向姨夫貸了款,建了東子租的這棟樓出租。說好是有錢了慢慢還給銀行的,兩年下來,收租讓歐陽德父親眉開眼笑,歐陽德卻不讓父親去還貸款,而是在市區電影院旁邊承包了一個商場,簽訂了三年合同。幾個動作玩下來,歐陽德父親是徹底的服了兒子。也就時常說道:這書是讀不得的,害人啊!因為周圍和歐陽德大的不是進了高中,就是進了技校,回家隻有一件事情,向父母伸手要錢。每每看到這些,歐陽德父親是忙著偷笑,歐陽德家實力的建立,這樣來說全靠歐陽德當時的膽大敢為。
東子聽歐陽德講這些,也是張大嘴。歐陽德說:我那都是人家玩剩下的,多出去走走吧。歐陽德對東子好,是誠心誠意的。校園傷人事件轟動全城,東子的包子鋪歐陽德專門去過幾次,看到東子,歐陽德覺得自己身邊需要這樣勇於擔當的人。家族生意的擴大,幫忙的親戚都隻知道往自己的口袋裏麵藏錢,這讓歐陽德很頭疼。所以歐陽德一直希望有自己信得過的人一起打理生意,也就是這一時期,東子搬來歐陽德出租的房子裏。
歐陽德欣賞東子,下定決心要把他拉過來。
小武回來的當晚,歐陽德進了東子的房間。歐陽德旁敲側擊,知道東子現在並沒有具體的打算,歐陽德讓東子去商場幫忙。東子不答話,那表情再次令歐陽德尷尬。歐陽德搞不懂自己什麼地方讓東子如此戒備。歐陽德對東子說:都是正經生意,和你以前賣包子沒什麼區別。
東子問歐陽德的年齡,歐陽德說了,東子笑笑。歐陽德說我比你大兩歲,你可以叫我德哥。看東子沒有叫的意思。歐陽德說:你隨便叫。
歐陽德是很失望的離開東子的房間。和東子的交談,東子少有的穩成和他的年齡極不相稱。東子的眼睛看人,很平和,這平和中又能讓人感受一種壓力。見過很多世麵的歐陽德知道東子身上蘊藏著巨大的能量,不過,這種能量還沒有爆發出來。
歐陽德是不會輕言放棄的,所以接二連三的邀請東子出來吃飯宵夜之類的,東子每次都有托辭。
那幾天小武在家裏,安彤幾乎每天下午都是要過去的。安彤告訴東子:小武長胖了,頭發也長了許多,再有一個禮拜就可以修個發型出來了。安彤的快樂是極富感染力的,她眉飛色舞的神態也令東子開心。那幾天東子倒是乖,午飯都是在師範學校吃,邊吃邊聽安彤講著小武的情況。
東子那幾天並不清閑,他的足跡遍布城市的大街小巷,加深對這個城市理解的同時,東子似乎找到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