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座位上一坐,宗塵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隻是一個人靠著窗戶氣鼓鼓的生著悶氣,小翼知道他埋怨自己辦事太過拖拉,心下也不在意,自顧自的拿出了手機開始上網,兩人就這樣默然無聲的坐在一起,一路無話。
車行至河南境內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這時宗塵突然輕輕的肘了肘一旁昏昏欲睡的小翼的胳膊。
“幹嘛!”小翼沒好氣的扭過頭來,狠狠得瞪了宗塵一眼。
“噓,小點聲,你看那邊。”宗塵在小翼耳邊低聲說著,一邊伸手往小翼右前方的一個人身上一指。
“有什麼好看的,老娘才不稀罕呢。”小翼一邊嘟囔著,一邊好奇的扭頭轉向宗塵所指的方向,一望之下,不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察覺自己失態,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隻見宗塵所指方向的位置上,坐了一位老者,隻見那老者大約七八十歲年紀,長須長發,須發皆如銀子般閃亮柔順,一張臉確是紅撲撲的,銀色的眉毛下竟有三分孩子氣,端的是電視劇裏的老頑童轉世。
更神奇的還不在他的長相,六月的天裏,車廂的空調還沒有打開,那位老者卻穿了一件厚重的灰色道袍,道袍裏三層外三層,許多地方都結滿了白色的補丁。不僅如此,這老者的身邊還插著一麵幡子,上書五個大字:“是掛就不準”!
小翼方才正是看到這五個字,一下子笑了出來。她心想天下竟有如此奇怪之人,明明為了讓大家算卦而不惜血本,又是白發又是道袍的好一身打扮,走在人群中已是足夠的醒目和惹眼,偏偏又舉了這麼一個不著三不著四的幡子,豈不是自己砸自己招牌嗎。
聽到小翼的笑聲,那老者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到兩人之後,雙目陡然精光一閃而逝,隨即老者微微一笑,竟起身向兩人走來。
“老爺爺您好!”老人還未走進,小翼已滿臉微笑的迎了上去,似乎全然沒有想到自己剛才還在嘲笑他。
“你好你好小姑娘,你們這是去哪啊?”那老人一邊被小翼扶著,坐在宗塵對麵的空位上,一邊分左右望望宗塵和小翼問道,一口中州土話卻十分清晰。
“哦,我們這趟是去北京。”宗塵也是微笑著說道。
“哦,北京啊,你們兩個都是學生吧。”老人撚了撚胡須,慢慢的說道。
“是呀爺爺,你穿這一身不熱嗎,咋還舉著這麼一個旗子啊。”小翼與人攀談的本事似乎是天生的,無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隻要她想開口,還沒有談不來的人出現過。
“你懂什麼啊,人家老爺子這是仙風道骨,內心沉靜而身體自然涼,你以為都和你一樣整天沒事就著急上火,穿再多也不涼快。”宗塵找準時機驟然插上一腳擠兌小翼。
“想死嗎你。”小翼悄聲在宗塵耳邊說著,一邊在下麵重重的扭了宗塵一把,同時臉上還對老者掛著招牌式的微笑。
那老者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隻是會心一笑,左手又撚了撚胡須,說道:“我老頭兒幼時便出家為道人,這八十餘年來潛心修道,這身道袍穿在身上小了改,破了補,卻是從未脫下來,一年四季,風雨雷雪,我小老兒早就習慣了,哈哈”
“那您這旗子上寫得是啥意思呢?”小翼笑嘻嘻的指著老人抱在懷裏的旗子。
老人一看旗子,便擄胡須便笑吟吟的說道:“老頭兒出道時有一位師傅,上曉天文,下通地理,可謂天第三界間無所不知,無所不包,那周易三才五行之學更是了若指掌,信手掂來啊。”老人說到這裏,頓了一頓,似乎在回首往事,接著說道:“隻是他將這門手藝傳到小老兒這裏的時候卻隻傳了一成,你們可知是為何?”
宗塵與小翼二人初時見老人鶴發童顏,麵目可親,已生親近之意,此時又見他為人隨和,談吐風雅,更是對他大有好感,何況兩人近幾日經曆了如此多奇怪的事情,對於鬼神之說早就確信無疑,此時對老人說的算卦之類的事情也就比旁人多信了九分。
“我聽旁人說,自古以來能掐會算者要麼英年早逝,不得善終,要麼目瞎身殘,肢體不全,蓋因泄漏天機遭到懲罰之故,難到您的師傅是怕您泄露天機嗎。”宗塵一邊想,一邊說道。
“聰明的孩子啊,”老道一邊點頭,一邊繼續撚著胡子說道:“師父見小老兒我年輕時就心地仁慈,多與人為善,怕我知曉天機後泄露太多,本是一成這個本事都不想傳我,可是到了最後沒有辦法,卻還是傳給了我一成,這你們可知道是為何嗎?”
“嘿嘿,是不是老爺爺您死纏硬打,您師父沒辦法了才不得不傳給你啊。”小翼笑嘻嘻的說道,顯然把老道人當成了她自己。
“嗬嗬,女娃娃,小老兒當年雖然頑劣,可是對於師父,卻是又敬又畏,沒有半點不敬之心,所以當時我雖然心癢難耐,想要學習這知曉天命之法,可這死纏爛打的法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敢使的啊。”
說到這裏,老人看了看宗塵,“小夥子,你猜出原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