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接胖子的話茬,因為我也一直覺得這廣告太搞笑了。結果廣播裏緊接著又開始放那首“不是我不小心,隻是真情難以抗拒……”無痛人流廣告,真是要了親命了。那段時間正在反三俗,郭德綱中招了,按流行說法似乎叫躺著中槍,據新聞說郭德綱的相聲“惡俗不堪”,而且縱容其徒弟打人。我至今為止沒鬧明白什麼是三俗,不知道引起不適的算不算三俗,反正我聽郭德綱的相聲沒有不適,聽無痛人流的廣告就會引起不適。但是領導說郭德綱才是三俗,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跟胖子回到兒童樂園,婷婷還沒玩夠呢,不過也玩得差不多了。隻等了一會兒就她母女倆就樂顛顛地出來了。胖子很高興地抱起了女兒,但是沒走幾步嫌太沉還是放下了。我們幾個吃了頓飯,我這就把他們送去酒店,說好明天早上我開車來帶路,送他們上高速。

結果,回去的路上,我聽到一個悲催的消息,當然,這個悲催僅僅是對我本人--夏一鳴來電話,說他考進體製內了,言語之間興奮難掩,那個瞬間我想到了中舉的範進。仔細問了才知道原來是筆試入圍,隻剩麵試,不過對於夏一鳴的家庭來說,我相信他麵試沒問題。

考進體製內,也許對夏一鳴來說會有個很好的前程,但對我來說……還真是個悲劇。因為這就意味著這公司基本上撐不下去了,如果夏一鳴考個大連的公務員倒還好說,可是他考得偏偏是沈陽的,隻因為這廝戶口在沈陽。

心情紛亂地回家睡了,次日早上開車將胖子引到沈大高速路口--這高速好像改名沈海高速,意思是沈陽到海口的高速,據領導說這麼改有利於司機一路到底,不會走錯。但是如果我想從大連到沈陽,可是你高速寫的是沈海,讓我們大連到沈陽的如何一路到底呢?還是說妓女改名小姐了,幹起來就更爽一些?

看著胖子那輛淺褐色英菲尼迪絕塵而去,我隻願他去了沈陽重新開始,永不再去澳門。再看那高速路口進進出出的車輛,回想在澳門的種種,一時間竟然有些悵然,想起我本來是滿心進取隻想好好工作的普通青年,說是文藝青年也有人信,結果硬生生讓賭給整成了二逼青年,動不動就想去賭,明知道機房沒意思還是總去。心想:要不然真別賭了,好好過日子不是挺好麼?在那呆立了好久,企圖重新回歸生活的信念始終未泯。回身之後,發現我停在路邊的車被貼了罰單,現實還真是殘酷啊。

回公司跟夏一鳴碰了下頭,其實回來路上我就決定了,若夏一鳴不做了,我也不做了,這年頭,開私企的,老板比員工都累,員工稍有不爽說走就走,你覺得員工不爽讓他們走還得賠他們錢,不賠人家一告一個準,也許領導們真的認為開私企的都是財大氣粗、打壓百姓的大爺,而事實是我們也很苦逼。我不知道其他國家怎麼處理這類問題的,你傾向於打工者沒錯,但是好歹也得給做企業的一個出路吧!員工賠償倒也還說得過去,可是你照顧員工的同時,難道給我們個貸款機會就那麼難麼?

不做了,真的不做了,夏一鳴也要走,還是散夥吧……

通常來講,自已一手做起來的企業如果就這麼關掉,一般都會不忍,但是我做出了這個決定後竟然感覺有些輕鬆--以後再也不用為沒有業務發愁,不用為員工工資發愁,不用為弄各種稅單跑腿,不用再看人家臉色辦事……其實那真的挺好的。如果這公司賺得多或許我還能忍,但是就這吃不飽餓不死的盈利狀況,我真忍不了了。我發現賭多了真的會誘發好吃懶做,最初那會兒我不是這樣的,總是想著咬牙堅持,還不信我頂不住,而現在我竟然承認我一個人真的頂不住。

夏一鳴也沒多勸我,他心裏也明白他走之後這公司我一個人也難撐,太累,而且更關鍵的問題是以我現在的水準,比起自己辛辛苦苦做公司,我如果出去找工作,似乎也能找到個收入接近的,卻省了很多煩惱。不過他這次進了體製內,至少也能給我點好處:他進的是工信部,也許以後我找他給我的網站備案就不用那麼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