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殊途同歸的悲劇人物(2 / 2)

白靈的悲劇也正如眾多正直的知識分子的悲劇一樣,中國現代政治並不是具有堅強的個人獨立意誌的知識分子馳騁的大舞台,而幾乎是這些人的陷阱,甚至反而是見風使舵的勢利者的如意場。所以說,白靈的悲劇命運更值得我們反省。

二、盲目愛情觀者與清醒愛情觀者之間的悲劇

在《白鹿原》這部書中,具有濃厚的封建傳統文化意識,而對傳統文化的有強烈反抗意識的,則是黑娃與白靈,黑娃用盲目的愛情觀,白靈則用清醒的愛情觀來衝擊封建傳統婚姻,給封建傳統禮教以強烈的衝擊。但最終他們都沒有擺脫悲劇命運。

黑娃到郭舉人家當上了一名長工,在田小娥的誘惑下,跟小娥發生了愛情。我認為,他們對愛情的勇氣是值得讚賞的,因為他們的愛情一開始就具有向封建道德挑戰的性質,而且他們反抗的不僅是壓製愛情自由的宗法家長製,更是整個粗暴踐踏人的愛情權利和婦人做人權利的愚昧落後的封建倫理道德,但此時的黑娃,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隻是一種本能的覺醒,沒有對自己追求的愛情製定一個確切的目標,而是盲目的追求著。所以當小娥已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悲劇命運並提出私奔的倡議時,他壓根兒都沒有考慮過這事,他甚至內疚在郭舉人家與小娥所做的一切,這種不安直到事敗被逐後郭舉人的兩個侄子來揍他卻沒有撈著什麼便宜時才消除。這時他才想起又去找小娥,要不然的話,小娥將早以犧牲在黑娃盲目的愛情觀下了。

黑娃與小娥的婚姻最後走向悲劇,我要再一次控訴黑娃,既然白鹿原容不下他們的愛情,他就不能先帶小娥離開這個非他們的生活之地。我就不相信,天大地大,就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黑娃與小娥的愛情悲劇很大程度上是封建傳統禮教造成的,但也不可否認,他們愛情的悲劇是由黑娃盲目的愛情觀導致的,要是黑娃有著清醒的愛情觀,我相信他們婚姻將不會以現在的悲劇收場。

與黑娃盲目的愛情觀相比,白靈的愛情觀更清醒,她更有目的性的追求自己理想中的愛情。她從城裏抬完死人回來,白嘉軒把她鎖在家裏,準備正月初三把她嫁出去,媒人早已上門定下日子了。白靈嘴巴對著門縫吼:“王家要抬就來抬走我的屍首。”然後用撅頭在牆上挖開一個窟窿,逃走了。她不顧父親的臉麵,毅然決然地用一張字條兒擅自退掉自幼定下的親事,並不是她不孝,故意和父親作對,而是在她的愛情觀裏,拒絕一門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是天經地義的事。白靈的愛情婚姻觀是建立在心靈層麵上的情感默契,而非世俗的倫理道德、金錢地位可以取代的,這正是一個漸漸覺醒的新時代女性所具備的價值觀。

如果說她的這次出走是對愛情有了第一次自由純潔的選擇,那麼她和鹿兆海的相愛以至分手就已經超出了衝破封建文化束縛的範疇,更接近於人性的徹底解放。“現代的性愛同單純的性欲,同古代的愛是根本不同的。第一,它是以所愛者的互愛為前提的,在這方麵婦女處於和男子平等的地位;而在古代愛的時代,決不是一向都征求婦女的同意的。第二,性愛常常達到這樣強烈的持久的程度。”白靈和鹿兆海的相知相愛,更預示了這樣一種現代性愛的實現過程——在理性的自覺支配下,實現了靈與肉的徹底結合。新的文化內容的塑造在一代人的艱難求索中開始了。後來,發現自己跟鹿兆海愛情出現裂痕而無法補救時,她持著一顆當斷則斷的心裏,毅然離開了鹿兆海,而跟自己理想的男人在一起,在處理她的愛情的事情上,她是那麼的清醒、果斷。而不是拖拖拉拉,當斷不斷,藕斷絲連。

然而,白靈畢竟生活在那個以傳統的兩性時代,她仍然擺脫不了封建禮教傳統價值觀的陰影,以致其思想、言行無法為普通大眾所接受,就連一向最慈愛的姑媽也禁不住撇著嘴角罵她臉皮太厚。在那個禮教嚴謹的時代和社會裏,男子尚不能自由的選擇配偶,又怎能容許一個小小女子如此“傷風敗俗”呢?白靈認為人應該是平等的,男人和女人一樣,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但在一個封建傳統禮教的社會裏,她的這種愛情觀得不到允許,最後隻能犧牲在封建傳統禮教這把利刃上。

總之,在白鹿原上,不管是盲目者還是清醒者,在一個擁有五千年文化的古國在古老的傳統文化而快走向末路的時期,他們最後都逃不過封建傳統文化對人性的種種壓抑與迫害。殊途同歸的走向悲劇的道路。他們悲劇命運的根源所在,這對於過去、現在和將來人們在對待傳統文化的問題上具有深遠的意義。

參考文獻:

[1]

白燁.白鹿原評論集,人民文化出版社,2000

[2]李星.白鹿原評論集,世紀末的回眸,人民文化出版社,2000

[3]王慶生.中國當代文學,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5

作者簡介:

鄭漢宏,(1983-),男,廣東陸豐人,汕尾市職業技術學校漢語言文學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