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淺笑一聲,將魏葭整個身子圈住鉗製在懷中,淡漠地道,“他而今隻是一名階下囚,怎擔得起你夫君之名!你們在作甚!拖下去!”
兩名侍衛聽得趕忙上前拖起魏廷冶向外走去,魏廷冶麵無血色,雙目緊閉,眉頭卻如一團糾纏的細線,蹙糾不清。
他腿腳處的布料再吸不住那湧動不絕的血,滴滴答答落下刺目的豔紅,那血滴在金鑾殿上留下斑駁的印記。
魏葭扭動著身子要掙脫楚王,可常年習武的漢子她又怎麼掙得脫。
魏葭生生得瞧著魏廷冶似是死物一般,被那些侍衛拖出殿外,那積攢著,強忍住的悲傷化作流不盡的淚自她眸中噴薄而出。
魏葭猛然間哭嚎出聲,整個身子顫顫巍巍,似是承受不住那鋪天蓋地,壓頂的傷感。
驀然,她回首緊緊盯著楚王,拋卻一切自幼時生成的高傲,卑微地乞求,“他已是廢人,我隻求楚王放過他,且饒他一命,我自會伴在楚王身邊,以奠新國之基!”
楚王隻望了她淒涼的雙眸一眼,便覺那使人絕望的眼神要將自己看穿了一般。楚王輕輕撫著她的背,低聲道,“他不會死……不會死……”
魏葭死死咬住下唇的貝齒間,忽而,緩緩溢出一絲絲鮮血,她心中諷笑一聲,歎自己過於天真。
“楚王若不願,魏葭也不便強迫,如此,魏葭便隨他去了便是!”魏葭說罷,展顏一笑,唇邊的血色襯得她的麵容妖冶得似是一隻展翼的血蝶,呼翅欲去。
楚王看得略呆滯片刻,忽見魏葭猛地伸出紅舌,發狠地張牙咬將下去,楚王霎時一驚,忙不迭伸手掐住她的下頜,卻怎知稍慢一分!
魏葭落在地上被血沾滿的一截小舌,似是一記鼓槌,猛地敲在眾人心中那張靜謐著的大鼓上,一時嘈雜大作!
魏葭滿口的血自唇間流出,霎時染紅了她那牙白的下頜與脖頸。
楚王攬著受不住疼痛暈死過去的魏葭,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懼怕!他懼怕這個羸弱的女子,今日會葬送在此,這恐慌卻不是起因北王爺。
初次見她,看那清麗的睡顏中有一股淡漠的哀愁,便想撫去她的愁思,再見她醒來,清眸流轉,其中的憂傷雖一絲一毫不與自己相幹,自己卻受不住心中那份悸動,想為她撐起遼闊的天下,庇護她……
楚王按捺住心中奔騰的不安,舉起袍袖,輕輕按在魏葭唇邊,狂喝一聲,“大魏的太醫還未死絕罷!!宣一個上來!若今日這女子死了,眾人皆要陪葬!!”
許城早因伸出的利劍被眾侍衛隔絕在一旁,他黑眸中水光沉盡,險些癲狂地笑出聲來。他看著魏葭委靡的身子,破敗得似一朵失水的梨花,逐漸凋零。心頭上那使人發狂的恨,霎時將他吞沒。
我竟又親手將你送入賊人之手!
而今,世人皆為我敵!魏葭,我定要護住你,手刃使你痛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