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不見天日。
——你覺得我像誰?
——你覺得我應該是誰?
Chapter3:
到林中去吧:樹葉掉了,把石頭,把青苔,把小徑都罩了
你可愛聽死葉上的腳步聲?
它們顏色多麼柔和,色調多麼莊嚴,它們在地上是多麼脆弱的殘片?
你可愛聽死葉上的腳步聲?
它們在黃昏時帶著如此哀傷的神色,它們在風來飄轉它們時如此婉轉地哀鳴!
你愛死葉上的步履聲嗎?
腳步蹂躪它們時,它們如靈魂一般地啼哭,它們做出振翼聲和婦人衣裳的綷縩聲。
你可愛聽死葉上的腳步聲?
它們的樣子多愁慘,黃昏一到,它們哭得多傷心,晚風來一掃!
你可愛聽死葉上的腳步聲?
來吧,我們將一朝與死葉同命。
來吧:夜已到,衣風帶我們飄零。
你要看清楚,這才是我們分別的前言。
——(死葉。)
一月過去,寒氣被日漸毒辣的太陽所逼退。
河裏冰層沒了棱角,光禿禿的枝椏上爬了不少的嫩葉,院子裏的海棠也活躍起來,花圃裏的百合發了芽,薔薇攀了藤,穆生種的花卻死氣沉沉,沒半點生氣,她輾轉幾番殘忍的把小盆栽放進了冰箱裏,我在她離開後,輕輕的將冰箱門掩合。
二月來臨,穆生賀道開始隱現了銀杏小道的碧綠前景,春風拂過,如同魔術師拿著星星棒一揮,綠色潮水般漸漸鋪蓋過來,阡陌縱橫的冷清小道裏,漸漸有了人聲,笑聲。
二月中央,沈說說的生日裏,江千優為她做了一個生日蛋糕,她激動的在吹蠟燭時,一頭磕進直徑約半米的蛋糕裏,最後隻有沈穆生不閑惡心的吃了下去,稍晚的時候我替她的小盆栽澆了水,卻發現連泥土也僵硬如生鐵,觸碰後,它無情的劃傷了我的手指。
二月過去,三月接縫而來,風越漸越暖,陽光越來越明媚,剛剛洗完的衣服,晾曬在衣杆上,我趴在窗前,望著穆生的蟬翼擦白裙隨風輕飄,一件件濕答答的白衣服,仿佛是一縷縷濕漉漉的靈魂,陽光下,幾乎要透明的質感。
自從小駱駝在課堂上,發表了一段“初二來了,你人生第一站的轉折點就快到了”的演講後,三班同學的表情就緩慢的攏聚起來,成了一副瀕臨死亡共赴黃泉的壯烈感,圖書館的人越來越多,小道長椅裏抱著銀杏感懷人生的同學幾乎絕跡了。午間的校園總是顯得空蕩蕩的,像是我越來越空蕩的心胸,空虛永遠不會被填滿。
沈說說永遠是最隨便和散漫的人,她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做緊張,因為小駱駝對我們洗腦的那天,她肆無忌憚的趴在課桌上睡大覺,沿著嘴角淋下來的口水,讓王七婻麵部發紫。
穆生是隨之齊行的人,雖然雙眼的霧氣沒有反彈的跡象,甚至一天比一天更加清晰冰冷,但她的想法依然是一張宇宙地圖,你剛捉摸清楚她這個星球是怎麼運轉的,竊竊自喜時,放眼望去,她還有成億數兆顆星球,各有各的傳說,各有各的色彩,並且日日夜夜變化無常,風雲變化,你怎麼能夠猜得透,看得穿,你怎麼能夠。
喬漉以一種我們無法猜測到的軌跡,慢慢的朝著江千優延伸過來,會和江千優一起出現在圖書館裏溫習,也會情侶般的漫步在小道裏,兩個人在教室裏也越來越多的接觸起來,江千優剛剛皺眉,喬漉就了解般的遞過來解題方法,讓她參考。兩個人對視時,眼眸裏的溫柔越來越溫熱,所以大周末的,她和喬漉也一起泡在西大的圖書館裏,雖然說是一起溫書,我和符百曉對視一眼,更覺得是隱秘的約會。
杜利辛依然活力十足的圍著汪非悉轉,卻又因為害羞一直不敢和他搭話,她會悄悄的把江千優做的糕點留下一份,然後偷偷的塞進他的書桌裏,汪非悉總是在發現後靜靜一笑,然後重新放回去,杜利辛總是因為汪非悉的笑容而活蹦亂跳,而我卻不忍心告訴她,其實我有很多次都看見汪非悉把糕點丟進了校園偏僻小道裏的垃圾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