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曾經在我紅色的土壤裏冒失開出的花朵,被猛然灌進的勇氣和衝動慫恿著,發誓要開出驚天動地的人事離分的自私花朵,可偏偏因為曾經的‘以為可以’而枯竭在謊言裏。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可以像有意那樣子,因為友情而放下一切。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沒有多麼喜歡著那個搗蛋鬼。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的喜歡會如同冬日裏吐出的煙霧般,轉眼就會消散在寒冷的空氣裏,不會被人發覺。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可以做到的,真的,我真的以為我可以做到的,就像逼著自己去解開一道五顆星的難題一樣,我對自己充滿信心,隻要我願意我想我就一定可以。
那個時候我比任何時候都要自信……
可是現在……
我好像後悔了。
許息燈的視線微微濕潤起來。
如果那個時候,我告訴你,我喜歡的人,她的樣貌,她的微笑,她名字的筆劃,都和你喜歡的那個人一個模樣。
那麼現在,你是否還能夠將她的名字這般的坦然的說出來?
又或者,你是否還會站在我身邊,就在五分鍾,你還把我背在你的肩頭。
如果那個時候我告訴了你,你是否還會這般堅決和認真的說“我決不會罷手”?
絢麗霓虹一尾尾的劃過許息燈的臉,平靜的看不出內心裏的淒涼和悲傷,良久他笑了笑說“是的,我很難過。”
說完,他扶著櫥窗和牆壁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
陳與陌原地愣了幾秒鍾,跟了上去,扶著許息燈的臂膀,體諒著他難過情緒安慰著“沒事的息燈,你這麼優秀什麼樣的女孩子找不到啊,嶽杉杉一定是像當時的我一樣,很快就會發現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真心喜歡的那個人的,你別難過……”
許息燈苦笑,可是像那樣的女孩子未必會再找得到了。
不是每片沙漠都會開出一朵不要命的奇葩的。
也不是每朵奇葩都會選擇盛開在片草不生的沙漠裏的。
如果現在狠下心來斬草除根的話,就真的不會再有了……
沒走一會兒,陳與陌又把許息燈扛在後背上,咬咬牙忍著膝蓋上的疼痛,目光掃過被禮物盒和聖誕樹裝點過的街頭,他望著身邊來往的陌生人,洋溢起溫暖的笑臉,因為他想起了沈說說。
而許息燈的視線卻停駐在半空的黑暗裏,久久不能聚焦。
時間會衝散所有的希望和悲傷,在那之前,所有的眼淚和迷茫都隻是一個過程罷了。
隻是一個過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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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生的盆栽裏開出了一簇很奇怪的花,顏色邋遢,樣貌醜陋,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符百曉翻遍百科書也找不到這是什麼花,最後她指著這盆星星點點的花告訴我們“這是沈說說的姐妹。”
我:“為什麼?”
符百曉:“因為同是奇葩。”
我:“……”
我接受了這個解釋,杜利辛卻不依,一把將盆栽抱在懷裏,溫柔的撫摸著“它才不是奇葩呢,人家長得那麼好看。”
符百曉一臉沉重的把盆栽從杜利辛的懷裏拎出來,重新放在穆生手裏說“再好看,也是穆生的東西。”
符百曉說完這句話後,杜利辛的臉色陡然就變了,猛一拍桌子把我們都嚇怔了,杜利辛的眼淚大顆大顆滾出來,她站起來瞪著紅眼睛吼:“是是是!不用你好心提醒,我知道自己比不上穆生,所有好看的東西都是她的,盆栽也是,非悉也是,什麼都是!”
符百曉最不喜歡杜利辛的地方,就是動不動流眼淚,她一直都覺得杜利辛的太陽穴上有一個隱形開關,輕輕一碰,眼淚就嘩嘩嘩的往下流,比水龍頭還牛,從不會停水。她皺著眉頭,有些嫌煩的語氣“你哭什麼,我不就隨便說著玩的麼,而且……”符百曉瞥了一眼滿臉淚水的杜利辛,感覺像是翻了一個鄙視的小白眼:“你能不能別有事沒事就哭哭啼啼的,你又不是個演員,這也沒導演拍戲,你哭給誰看呢!”
杜利辛聽著符百曉的這語氣,眼淚滾的更凶了,她嘴笨,哭的時候思維是短路的,所以她一句話都說不上下來,隻能瞪著眼睛,眼淚汩汩的往外流,像是一條小溪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