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軍機要事,豈是他一個禦史大夫能管的?”
“末將這便去斥退他。”
“不必了。既然來了,朕倒要看看,他有什麼事。”明神宗知道龐太師屯兵東部邊陲,此刻還以為是邊陲的軍情要事。
明神宗在大力士的護衛下,到達前殿。便看到那劉禦史正虔誠的跪服在地。
明神宗略一皺眉,覺得這貨不隻是來彙報軍情那麼簡單。
“劉禦史,前線戰事可吃緊?”
劉禦史跟牛皮糖似的麵孔再也繃不住了,隻見他雙手顫顫巍巍的匍匐在地,嚎啕大哭道:“老臣總算是見到陛下了。”
明神宗籲了口氣,他看到劉禦史這幅模樣,已經斷定他前來的目的跟前線的戰事無關了。明神宗舉身走到龍椅上坐下,垂問道:“愛卿,如此唐突的來找朕,可為何事啊?”
劉禦史點頭搗蒜道:“陛下,老臣希望陛下能夠為我申冤啊。”
“你有何怨仇啊?”明神宗奇道。
劉禦使顫顫巍巍道:“是……是老臣的義子。”
明神宗立即板著臉,冷漠道:“你說的是龐太師的兒子吧。”
要說朝中有人結黨營私,倒不至於。明神宗相信他們沒有那個膽量,可是要論兒女親家。禦史大夫劉能跟龐太師還真是奇葩的一對。
在十八年前,龐太師還隻是一名禦前參軍,劉能便是禦史大夫。兩個人都喜歡高談論闊,談論山河風月,說白了,骨子裏都有一種裝比的屬性在作祟。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兩個人就約定,將來有子嗣後,要做一對親家。可是,到了後來,兩家剩的孩子都是帶把的。
眼看親家做不成了,無奈之下,兩人隻好讓自己的兒子互認對方為義父。
也算是了卻了當年裝比之後,約定好的一樁心事。
這樣奇葩的故事,當年朝野皆知。所有人都認為,兩人是王八對綠豆,可是兩人不然。他們堅定的秉承著兩人是伯牙與子期,管仲跟樂毅。
明神宗還是知道他們有幾斤幾兩的,故而也就沒有放在心上,閑暇之餘,權且當個笑話來互相逗樂一番。
如今,劉禦使親自來做說客,號稱自己的人受了委屈。明神宗當即斷定,禦使這是為龐太師來伸冤的。
撲通,劉禦使雙膝跪地,磕頭道:“陛下聖明啊。老臣說的就是龐太師的兒子,也是老臣的義子,龐躍。他被夜歡打傷,五髒六腑似要碎裂。性命堪憂。陛下,夜歡雖是仙門中人,可他目無王法,在宮城之內肆意毆打朝廷命官的子嗣,這件事情若是不處理的話,會讓遠在邊陲禦敵的太師心寒啊!”
明神宗心中懊惱無比,劉禦使說的話,他還真的考慮過。
現在朝廷四麵戰亂,正是用人之際。他作為帝王,也不想讓任何一方吃罪。本以為這件事情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曾想,禦史大夫居然親自來伸冤了。
處於對龐太師的重視,明神宗一改嚴肅的態度,取之關切的問道:“龐躍的情況那麼嚴重?”
劉禦使道:“是啊,他已經一整天沒有下榻了。這件事情老臣已經私自做主將其壓了下來,沒有陛下的允許,老臣是斷然不會向龐太師透露絲毫風聲的。”劉禦使雖然青睞‘親家’,但也真的不敢再明神宗麵前顯露絲毫的忤逆跟犯上之意。
明神宗淡然起身,雙手負在身後,慢條斯理的踱步到殿堂之中,看著眼前的禦史大夫,心中鬱悶無比。
這不是難為朕嗎?龐太師的兒子,你居然拿來說事。真當朕對真實的情況不知道嗎?
明神宗心中如此所想,突然問道:“先起來說話吧。關於那群小子鬥毆的事情,朕還當真不知。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回陛下,就是前天。”
明神宗一愣:“前天,可是盧淩王出征的日子。當時,朕可是在校場親自為西路軍送行的。那群家夥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那裏動手?”
明神宗的龍威,讓劉禦使瑟瑟發抖,他顫顫巍巍的抬起頭說道:“若如此,當真是夜歡膽大妄為,盧淩王爺親征,陛下檢閱大軍,可謂是大明建國以來,作為嚴肅的事情。他們在軍場打架鬥毆,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神宗龍袍揮袖,道:“此事朕不知情,想來也是盧淩王率軍出征後,才發生的。要是追究起來,沒有人會落得一個好下場。”
明神宗這般說話,意思是讓劉禦使知難而退。無疑是告誡在他這裏,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