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正洗刷世間一切,雷鳴閃電把天空撕開巨大的口子。
山洞裏,火星劈裏啪啦在空氣中炸響,有冷風吹進來,沒有保護屏障的火焰搖搖擺擺,燃盡的木塊悶聲掉地,驚起一片火星子。灼熱的溫度點燃潮濕的空氣,往上躥的火苗變得模糊、扭曲。晦暗的火光下,兩個人影映在石壁上交織分合。
穿越半年來,我顧青做過最作死的事就是救了眼前的人,引狼入室。
早就懷疑這人來的蹊蹺,從原主記憶來看,這裏僻靜,幾乎與世隔絕,從未有外人踏足這桃花源。再者他身上無一處傷口,那些血也不是他的。他的行為倒像是……有備而來?雪地到山洞一路拖來,幾時不醒,偏偏進了洞一躍而起,活蹦亂跳。哪裏像病人該有的姿態?!
眼前的男人笑得一臉妖媚,靜靜看著我變化莫測的臉,烏黑柔順的長發鬆鬆垮垮綁在腦後,一枚素色簪子,輕佻的桃花眼底含笑,殷紅的薄唇上揚,一襲紅衣更襯托他肌膚賽雪,見到他第一眼,我腦抽的想到“國色天香”。好吧,我承認,救他一部分原因是看他長得美。
有冷風吹進來,冷得我想哆嗦,但我不能哆嗦,不然小命不保。冰涼的金屬緊緊抵在脖頸,盡管是刀背,但難保眼前陰晴不定的男人一個不小心,刀鋒一轉,我曆時半年的穿越遊就結束了。
我圓瞪著眼,作死道:“白眼狼!早知道就不管不顧讓你荒郊野外孤苦伶仃被野狼的叼走喊爹喊娘!”
“噗嗤——”男子不怒反笑,桃花眼直溜溜打量我,我不甘示弱的回瞪。他挑眉,接下來的話讓我大跌眼鏡,他的聲音平穩冷淡充滿磁性,如潺潺流水,從頭到尾把我澆個透心涼:“顧青?”
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情形一百八十度轉彎,心中警鈴大響,我危險的眯著眼。
男子盯著我的表情挑眉:“看來是了。”,緩緩抽回刀,不緊不慢蹲下身,與我平視,無形的威壓緊逼,眼睛黑的似海,那種黑,是由多種情緒揉雜在一起的黑,裏麵有太多東西雜糅,瘋狂、貪婪,或是什麼。仿佛看穿了我,看透了我內心深藏的恐懼,那種感覺很難受,就像把自己赤裸裸的呈現在別人麵前。
“在下宋思邈。”說的隱晦,隻道了名字。宋思邈收回目光,笑得輕挑,我猛烈呼吸新鮮空氣,仿佛剛剛是我的錯覺。
宋思邈?沒聽過。
“不用想了,就算猜到也沒用。”宋思邈似乎看透我的小心思道。他不嫌棄的一屁股坐在幹草上,懷裏抱著我剛從兔子窩掏出的兩條兔子跑向山洞。拿過樹枝翻弄火堆裏的土豆,沒有半分身為客人的自覺:“這雨一時半會不會停,所以我們要和平共處一段時間。嗯?”
雨越下越大,形成灰蒙蒙的雨幕,把他們困於一方園地,寸步難行。
我正有此意的小心翼翼地挪過去,湊近燒得正旺的火堆,坐在他的對立麵,眼前的人深不可測讓她感到危險,問道:“你到底是誰?”
宋思邈仿若未聞,挑了隻灰兔子扔到我懷裏:“把這兔子處理了。”
我原想再問,奈何看著懷中可憐兮兮的兔子看到鮮香四溢的烤兔,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提著兔腿,兔子慌張蹬著腿,踹了我一臉,踹得生疼,我耐住性子客氣道:“思邈兄,借個刀。”
宋思邈被這個稱呼驚到,把佩刀甩到我麵前。
佩刀笨重,卻鋒利無匹,泛著寒光。刀柄纏著紅布,無法從佩刀上辨認出什麼,就算真看出什麼,也不能把那妖孽怎樣。唉,我果然是電視劇看多了。花美男加闊斧大刀,怎麼看怎麼違和,但宋思邈卻做得……分外養眼。
處理好兔子,宋思邈接過,手法嫻熟的烤起兔子來,火候掌握很好,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確實,火光映在宋思邈臉上,美豔不可方物。若是外人看見,恐怕就像老友見麵,不忍心打破這份寧靜祥和。哪裏會想到,這兩人是陌生人,各自抱著小心思,揣摩他人的心思,豎起戰矛,攻其不備,而現在不過中場休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