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晨沒有帶傘,冰涼的雨水浸透殷晨的薄衫,黑色的布料緊貼他的身體,勾勒出結實的肌理。
細碎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睛,視線死死釘在宋思邈身上,冷聲質問道:“他是誰?”
原本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氣氛被宋思邈一聲輕笑輕鬆化解,宋思邈紅袍擺動,青絲飛揚,白暫纖細的手拿烤兔,笑得一臉邪魅,動人心魄,譏笑道:“嗬。”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宋思邈微笑著慢慢逼近,狹長的桃花眼眯起來,長長濃密的睫毛似蒲扇,那是來自強者的威壓,殷晨下意識的護著我後退,背後的肌肉因激動而鼓起,像隻欲勢待發的幼虎,而宋思邈就是攻其不備的花狐狸。
我心咯噔一下,心道不妙。我知曉宋思邈陰晴不定的性格,看你順眼就懶得理你,不順眼,殺了嫌手髒。剛想叫住殷晨,隻見宋思邈停住腳步緊盯殷晨護著我的手。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殷晨護著我的手,不禁愕然。
殷晨把衣袖挽至胳膊。因熱氣,手臂白得透明,青筋凸起暴露,肌肉分明,蓄發力量。我看得發呆,終於發現重點,殷晨的手擋在我的身前,但也隻是手而已,卻把我完完全全暴露在宋思邈麵前,免不了一陣心寒。我與殷晨相處半年,給我的感受不同於碧玉碧珠兩姐妹,跟我玩鬧,倒像是男閨蜜。但他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不真實,千依百順,溫和,對我的話無條件服從,不反駁。我總拿“好好先生”這個稱呼搪塞,現在終於不得不正視他給我溫和的錯覺。
心裏的擺鍾晃蕩,我搖搖頭,我否決想法,也許隻是無心之失,而我太過自私。也許現在殷晨給我的感覺才是錯覺。
我斂住眼,伸手握住殷晨的手,盯著他隱藏在溫和下的麵孔:“殷晨,他是我救的人,沒事的。”說話間,宋思邈一副事不關己的彎腰,從我的竹簍翻翻找找,最後翻出一小壇我私藏半年的桃花釀。
聽到我的聲音殷晨轉過頭,看向我,倒映在我眼底的是他恢複一如既往的溫和的笑容,下一刻,溫和的表情在火光中變得猙獰、扭曲,那是我從沒見過的殷晨,沒有溫和的外衣,瘋狂固執得像個魔鬼。他猛地捏住我的手,力氣大得我感到我的骨頭要被捏碎。定定看著我手上的戒指。
殷晨朝我大吼,大概是壓低了音調,激動得結巴:“你……這戒指哪來的?”
我吃痛的抽回手,手腕被捏得紅腫。
殷晨緩過神,歉意地看著我的手,用溫和的聲調問道:“對不起。”
我搖頭。
“那你告訴我,這戒指哪來的?”殷晨問道。我疑惑的抬頭,難道他知道這戒指的來曆?
“我給的。”宋思邈舉著桃花釀到鼻子下方,鼻翼輕嗅,一臉陶醉,仿佛他手中是醉人的罌粟,塞上酒塞道。
平緩的語氣,不徐不慢打破僵局。
下一刻,殷晨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低下頭,沉默得可怕,仿佛剛剛激動失態的人不是他。空蕩的山洞,隻餘宋思邈嘴唇吧唧吧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