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雷下意識地扭身去瞧,卻見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男人直挺挺地站在花園草叢之中,相貌清秀,麵如冠玉,一身白色緞衫,長發隨風飄拂,背負著雙手,靜靜地望著二人。
他突然朝著熊雷點了點頭,那淡然灑脫的神情,似乎一點沒有惡意。
熊雷一驚,小聲地問道:“你,你是何人?”
白衣人笑道:“我當然是虎門樓的客人。”
屋內人影晃動,王員外與唐弘聽見花園裏的聲音,雙雙躍出門外,看見花園裏熊雷與王飛羽臉色刷白地站在一個白衣人麵前,大是奇怪,喝道:“羽兒,你怎麼在這裏?”
王飛羽哽咽無語,怯怯地低下頭,不敢正眼瞧著王員外。
唐弘卻是對眼前的白衣人大感興趣,客氣地道:“恕在下眼拙,不知閣下來虎門樓有何指教?”
白衣人淡淡地問道:“你是王晉源?”
王員外接口道:“在下正是王晉源。這位唐先生也是虎門樓請的客人。”
“哦,我以為王晉源越活越年輕了。”白衣人表情冷漠,似乎一點也不著急。
熊雷繃直了身子,將腳步偷偷地往王飛羽後麵移動,想趁機開溜,王員外“哼”了一聲,道:“八號,你又在這裏幹什麼?”
熊雷硬著頭皮笑道:“我隻是陪大小姐將花草搬來後院,剛想回去就被你看見了。”
王飛羽連連點頭,表示熊雷並沒有說謊。
王員外怒斥道:“那你們二個還不回去?”
熊雷應了一聲,剛想轉身就跑,屋內的魔笛先生蕭無天卻大喝了一聲,道:“我看都不必回去了,反正在場之人一個都活不了。”
王員外臉色一沉,道:“蕭兄何出此言?”
“我不能說。”
“蕭兄一生光明磊落,有何難言之隱不能說?”
“不能說就是不能說,我還想多活幾年!”
唐弘精芒掃射白衣人,隻覺得此人模樣普普通通,性格溫文爾雅,舉手投足之間不像是個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卻偏偏感覺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邪氣。記憶中又好像江湖上沒有這號人物,不由地眉心漸漸合攏,隱隱不安。
白衣人麵無表情,仍然淡淡地道:“最近天氣不錯。”
蕭無天沉思片刻,突然衝著鬼奴叫道:“你還不過去磕頭?”
鬼奴一怔,道:“師父,我?”
蕭無天道:“我叫你過去磕頭你就給我滾過去,他若肯救你,十字梅花針又算得了什麼?”
鬼奴最聽的就是師父的話,若是蕭無天叫他現在一頭撞死他也會去,磕上幾個頭又算得了什麼?他用力的拍了拍漸漸要失去知覺的左臂,一個箭步衝到白衣人跟前,果然撲通一聲跪倒,將一個光光的腦袋在地上磕得咚咚作響,一口氣就磕了十二個響頭。
白衣人默默地瞧著鬼奴,輕輕地扶著他的左臂,歎道:“你將你師父背去,三日之內千萬不要被我找到。”
鬼奴隻覺得一股暖暖的細流透入骨骼,沿著肌膚衝向肩頭,隻見肩臂上的十字梅花針忽然跳起,一條黯黑色的淤血直噴而出。
梅花針跳轉在空中,白衣人食指臨空斜斜一彈,梅花針竟似猛然間受到一道外力推動,赫然沒入遠處的樹幹之中,無影無蹤。
這一扶一彈的動作,隻瞧得眾人心裏發毛,一股冷氣從頭涼到腳。
鬼奴覺得片刻之間左臂竟能活動自如,心知梅花針的劇毒已解,又驚又喜,立即轉身奔入大堂將師父背在身上,連一句謝謝也忘記說。
蕭無天一翻白眼,冷冷道:“我以為今日要載在唐門手裏,看來老天爺待我不薄。東西我也不來跟你爭,後會有期!”
鬼奴一聲輕嘯,飛身便往虎門樓高牆遁去。
衛季仍然抱著海龍王的屍體,眉頭皺起,心想,我縱橫江湖多年,飛夜叉的名號也是當之無愧,想不到輕功與此人一比討不到半點便宜。
唐弘抬了抬手腕,將鹿皮手套取下來,麵帶微笑地道:“想不到一天之內竟能親眼目睹幾位高人的風采,真是三生有幸。”
白衣人道:“不敢當。”
“恕在下愚鈍,當世武林的幾位前輩死的死,退的退,剩下來的還真是不多,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閣下應該是……”
白衣人搖了搖頭,突然打斷他的話:“錯了,你說的可是齊名天下武學之巔的三王五帝?”
“閣下莫非就是其中之一?”
“你瞧我年紀可像?”
“不太像。”
“三王五帝之中最小的隻怕都有五十好幾,你眼光也不怎麼樣。”
“隻不過在下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鬼王蕭無天好歹也是三王裏的人物,為何看見你來就害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