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燭輕蔑地笑了笑。他朝我身後的那條路看了下,然後一臉戲謔地說:“Mr.Right?”
我頓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陸尋,我下意識臉一熱。
南燭冷笑:“能看上你就怪了。”
我:“……”
這個人每天都背著一桶冷水出門的吧?!
兩個人一見麵就掐,我已經不奢望能從他嘴裏聽到人話了,我轉過身,準備撤。
“站住。我說讓你走了嗎?”
我要不是打不過他我真的就動手了:“又幹嗎?!”
“給你媽打個電話。”
我第一秒以為自己是幻聽,第二秒就翻臉了:“你沒吃藥吧!我的事你管不著!”
“關我屁事,你後爸交代的。”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後爸,我徹徹底底地奓毛了:“你才後爸,你全家都後爸!”
兩個人正吵得不可開交,身後有一個人影過來了,狹路相逢,南燭一個箭步走上前,女生恰好迎過來,“嘭”的一聲,她手裏拎著的東西炸了。
炸了!!!
“啊啊啊啊好燙——”
3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上輩子一定是造了天大的孽,這輩子才會遇上南燭這一朵奇葩。
九公寓的樓前很靜,從我號了那一嗓子後就徹底沒聲兒了,皓皓長空,月光清透,照得一地的暖瓶碎片明晃晃的,南燭目瞪口呆地看著我,路過的女生也目瞪口呆地看著我,而我扭曲著一張痛苦不堪的臉,想哭哭不出,想蹲又蹲不下,額頭上的青筋都要暴出來了。
一直都聽說躺著也能中槍什麼的,今天我算是真的見識了——女生拎著兩暖瓶的水,剛好從這裏路過,南燭一轉身跟人家撞上了,明明是他們倆之間的碰撞,結果南燭沒事,女生也沒事,倒是我被濺出來的熱水燙到了……
還有沒有天理啊!!!
整整兩暖瓶的水,“嘭”的一聲全炸了,拎暖瓶的女生當場就蒙了。我也蒙了,但卻不是被嚇的,我的腿被燙到了。熱水濺到腿上的第一感覺是燙,再之後就隻能感覺到疼了,我其實原本也沒想哭,可眼淚根本控製不住,“唰”的一下就湧出來了。
三個人傻傻地站著,女生隻顧著蒙,而我隻顧著哭,第一個回過神來的竟然是南燭。
“傅一?”他一把推開了還在原地愣著的女生,踩著一地的玻璃碎片走向我,應該是我聽錯了吧,他的嗓音裏竟然帶了一點顫抖的感覺。
我沒理他,我疼得隻顧捂自己的腿了。右腿還好一些,隻濺上了一點點,左腿的小腿全軍覆沒了……實在是太疼了,我一邊哭一邊在自己那條濕漉漉的左腿上摸,剛摸了一把,一隻手伸了過來,穿到了我的腋下,下一秒,我整個人就被淩空抱起來了。
公公公公……公主抱啊!
南燭抱起我二話不說就往前跑,我嚇了一跳之後就鎮定了。“嗚嗚……”為了方便他抱,我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一邊哭一邊抽抽搭搭,“我可不要變殘廢啊……我還想談戀愛呢……”
南燭在我抱住他脖子的那一秒突然一僵,然後整個人大步向前跑,夜風呼呼地吹進我的耳朵。他跑得呼吸急促,緊貼著我的那具胸膛怦怦怦地跳動著,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一秒是怎麼了,鬼使神差地就抬起了手,朝他胸口摸了摸……
他一僵,我一愣,南燭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兒就摔了。
我下意識地摟緊了他的脖子,這才發現他的耳朵尖兒有一點紅。
“咦!你在害羞嗎?”
話音落,那隻近在咫尺的耳朵“唰”的一下紅透了。南燭終於開口,忍無可忍的:“你不說話會死嗎?”
我靜了靜,然後打了一個哭嗝兒,又開始哭了。
趕到醫院,南燭把我從出租車裏拽了出來,然後沒等司機找零就背著我往住院大樓裏衝。衝進大廳遇到了護士,護士第一句就是“用冷水衝過了嗎?”
我和南燭一臉茫然,護士崩潰,對著另外幾個值班護士大喊:“燙傷,送燒傷科!”
接下來的治療過程太美,那畫麵我不敢看——因為燙到後沒有及時地用冷水衝洗冷卻,我的左腿小腿上已經長出了一大片的水泡,再加上我今天好死不死地穿的是牛仔長褲,一路從學校折騰過來,褲子已經黏到腿上去了。
手術室的大燈明晃晃地照著,我像條死狗似的躺在手術台上,醫生動作麻利地用剪刀剪著我的褲子,“刺啦”一聲,我尷尬得快要哭了。
一旁的護士見我蓄了一眼眶的淚,忙安撫我:“沒事沒事,你不要怕,水泡必須用消毒針紮破的。”
我不是怕……我顫顫巍巍地抬起了手,指著一旁直勾勾地盯著看的某人,“能把他趕出去嗎?”
手術室裏靜了一秒,一秒後醫生與護士齊齊扭頭。
南燭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眉頭緊鎖,俊臉陰沉,一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的……內褲……
我今天穿的是Hello Kitty啊啊啊!
又是一秒,一片死靜,南燭困惑地移開眼去看醫生,終於發現大家都在看他,他先是一愣,緊接著一張臉秒速變通紅。
南燭上輩子一定是個神棍。
還記得他編瞎話說我腿折了嗎?這不,托他的福,我真的要臥病在床。
曆經一個多小時的艱苦奮鬥,醫生終於將我腿上的所有水泡挑破、放水,並且塗上了燙傷藥膏,臨走時他遞給護士一團紗布:“真皮損傷,局部紅腫疼痛,包紮時注意力度。”
護士開始熟練地纏我的腿,我疼得抽搐了一下,抬起頭就瞪南燭。左腿小腿還是疼得厲害,我一臉的好疼啊我好想哭,南燭看著我,眼神裏有愧疚,卻一聲不吭。
要他道個歉簡直比登天還難,我氣得又要哭了,正在這時門外有護士喊:“9房7床到一樓大廳繳費!”南燭一臉謝天謝地,拔腿就往外衝。
“看把你男朋友嚇得。”護士在一旁笑。
男朋友?我簡直哭笑不得。
他是我祖宗好嗎?自打碰見他我就一路高潮迭起地倒黴,先是考場寫情書被抓,再是幫他選禮物被淋成狗,緊接著參加宴會被我媽趕、陸尋說話被他打斷,以及我莫名其妙就被兩瓶熱水燙到這裏來了……眼瞅著護士一臉的“你們是小兩口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喲”,我真是欲哭無淚——這世上的男朋友要是都像南燭這樣女同胞們還要不要活?!
終於纏好了傷勢最嚴重的部位,護士動作很輕地在我的腿彎處打了個結:“小夥子挺歉疚的,你那會兒疼得厲害沒有睜眼,我看他心疼得跟什麼似的。”
下期預告:傅一臥病在床,南燭開啟拖家帶口(某貓某兔某狐朋狗友)照顧傅一之旅。正當一夥人玩得開心,等待多時的陸尋,也終於來到醫院。然而推門而入看到的卻是:玩遊戲的南燭抱著傅一……接下來的故事到底是電力持久的南孚電池“南傅黨”,還是金剛葫蘆娃“傅陸黨”更勝一籌?你支持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