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吳小寶用力握了握劉超的手，沉重地說道：“保重。有事給我電話。我還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去處理。”
望著絕塵而去的黑色廣本，劉超仿佛生活在夢中。他用極為憂傷的目光窗著門外，很久回不過神來。
劉大光還是走了。
第二天早晨，美女護士甘露來到重症監護室例行檢查，發現老人已經停止了呼吸，毫無生命特征。劉超發現，父親的眼角流著兩條淚痕。林靈得知消息，從楓樹村趕到縣城，見了老人最後一眼。不久，老人身蓋白布，被推進了太平間。
人的一生就這樣走完！
劉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從此之後，父親再也不受疾病的折磨——徹底解脫了。其實，對於死人和活人，都是一種解脫。母親的乳腺增生慢慢轉化為癌症，為了不想連累家人，她選擇了自殺，父親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又走了。難道這就是生活？
吳小寶駕著黑色廣本來到醫院，提來一大袋的水果，蘋果、桔子、香子、葡萄等。遠遠的，他就看見林靈兩眼通紅，淚水漣漣。心裏明白了幾分。
“嫂子，阿超呢？”
林靈強忍著悲痛，哽咽道：“他爹走了——”
一袋水果啪地掉在地上。老人終究還是沒有逃出病魔的掌心！生命不是錢可以買來的。吳小寶肥胖的臉瞬間僵硬，呆若木雞。他在不遠處的牆角看到了劉超的背影。這個鐵打的漢子似乎已被無情的現實擊倒。蹲在牆角，雙手抱頭，雙肩不停地聳動。吳小寶走過去，把手搭在劉超頭上。劉超站了起來，抹了一把眼淚，說這麼早？滿臉的悲戚。吳小寶一把抱過劉超的肩膀，輕聲說道：“我都知道了。堅強些，老者順行。想想下一步的事情吧。”
這些年，縣裏強行推廣殯葬改革，火化率必須達到百分之百。有些老人去世，家裏人為了不火化，偷偷地安葬，結果屍體還是被強行挖出來，送到火葬場。劉大光在醫院裏去世，直接送火葬場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現在縣裏強行推進殯葬改革，你是選擇火葬還是土葬？”吳小寶問。
劉超不解地問道：“現在縣裏的政策這麼嚴，我們一個小老百姓，有的選擇嗎？”
吳小寶長歎一口氣，敲了敲劉超那顆漲得麻木的腦袋，詭異地說：“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辦法總比困難多。隻要你敢想，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我爹他老人家當然喜歡土葬。他肯定不希望自己被燒成一把灰。”
“得了。就這樣。我來想辦法吧。”
吳小寶直接找到院長室。那個腦門發光、身穿白大褂的院長看見他，客氣地寒暄了一陣。吳小寶就說出了自己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