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奎回到住處,心情灰暗到極點。
這是個兩居室,不到八十平方米的麵積。一個臥室,一個書房,再加上廚房、洗手間和客廳。客廳擺放一台42英寸彩色電視機,一套沙發,再也沒有一樣象樣的家俱。文奎適應了簡陋,喜歡孤身一人的日子。此時,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拉上窗簾,讓自己沉浸在黑暗的環境裏,獨自體驗孤獨。
劉超回來了!魯伯說得沒錯。當初就該讓姐妹花弄死他,讓他從這個世界消失。他不死,通洲集團就得死!文奎狠狠地抓住淩亂的頭發,一陣拍打,後悔難當啊。如今,武平已死,劉超卻活過來了,雙方的力量頃刻之間來個大傾斜。文奎第一次用窩囊廢來形容自己。長期以來,他都以為自己有滿肚子的學問,頭腦靈光。即使不能開疆拓土,也會是一個好謀士。魯伯看來已經很失望,消失了這麼久,不來一個電知,也不見人影。文奎追悔莫及,背在休閑椅上,兩眼微閉著,享受自創的寧靜。這世界的確很安靜,好幾個小時過去了,文奎的手機很安靜。這個時候,他都想有那麼一個兩個電話進來,然後把它們摁掉。然而,沒有。世界似乎把他拋棄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拿起保密手機,想給阿九柏打個民話,傾訴一下苦惱,讓他知道自己的處境是多麼尷尬。一個堂而皇之堂的通洲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居然被別人象對待一隻狗一樣趕出家門。
報複。文奎想到這兩個字,心底裏不沒了氣。憑什麼?劉超敢於那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閻王殿”裏走了一遭,文奎把所有的秘密都倒出來了,回到“人間”還真的不適應。他指使武平綁架成威,想取回那些可能存在的證據,結局讓他又一次失望。
文奎躲在黑暗的書房裏,如一隻流浪狗舔著傷口。到天黑的時候,手機終於響了,一看,是關玲玲。這位青梅竹馬的異姓姐姐大概風聞到什麼?果然,關玲玲請他務必今晚去一趟大升農莊,有重要事情商量。
諾大的大升農莊,被層層霧靄所遮蔽。影影綽綽的樹林裏,隱約透著幾盞昏黃的路燈。文奎來到大升農莊,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蕭條,連犬吠聲都沒有了。整個農莊,僅有青蛙的鳴唱和偶爾幾聲昆蟲的呻吟。透過窗戶,文奎看見關玲玲正在梳理著烏黑的長發。
“姐——”
關玲玲看見文奎那沒有血色的臉,蠟黃,灰暗,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朝氣,不由一陣心痛。她示意文奎坐下,端過來一杯白開水。文奎接過水杯,竟然一飲而盡。他這才想起來,整整一天時間,滴水未進!
“你別說了。你的事,姐都知道了。”關玲玲走到文奎身後,把細長的手指插進文奎的黑發,輕輕撫摸著,沿著頭頸,再到臉部。文奎瞬間被幸福感包圍,這世界原來還有一種感情叫親情。
“姐,我們走吧。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到沒人認識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我們有十輩子也用不完的錢。”
關玲玲轉到文奎麵前,坐在他大腿上。雙眼水汪汪的,脈脈含情,黑瞳裏卻有一口很深很深的井。這是無底深淵,掉進去就會永遠消失。
“告訴姐,你想去哪?”
“冰島、瑞典、澳大利亞都可以。這幾個月,我已經把通洲集團變成一個空殼了。我們已經擁有幾輩子也用不完的錢。”
文奎談起錢,不由興奮無比。是的,他很富有,手上掌握了十億元的現金。這些錢,已經躺在境外的銀行裏等著他去拿。他的富有,可以買下一個小國或者小島,然後過著優雅的莊園生活。他知道,關玲玲是一位好姐姐,小時候,她寧願自己餓著,也要把東西節省給這個弟弟吃。一個包子,一個饅頭,就可以撐得文奎的肚子好舒服。
關玲玲憂傷地歎了口氣,離開文奎的大腿,走到數米外,瞬間變得很陌生:“傻文奎,那些錢早被魯伯的人控製了。你以為你那點小伎倆,瞞得過魯伯的眼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