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微弱的陽光斜斜地射進地窖,投在有些潮濕的地麵上。地是水泥地麵,斑駁的牆麵是用花崗岩石砌成,給人一種粗糙、堅硬的感覺。這是哪裏?劉超努力睜開酸痛的眼睛,仍然感到眼皮很沉重,意識也很模糊,依稀記得和阮七一起到海邊的某個農莊喝酒。再往後麵的事情,真的想不起來了。
“嗬嗬,你醒了。”
黑暗裏傳來了似曾相識的聲音。劉超艱難地轉動了眼珠子,搜尋著聲音的來源,終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魯伯。是的,他是魯伯!那個在街頭靠吹葫蘆絲賣藝度日的老人。
“魯伯,怎麼是你?”
劉超掙紮著坐起身,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捆著,而且雙手是反剪著捆。根本無法動蕩。魯伯笑眯眯地走到劉超身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劉超的臉,說道:“好小子,你讓我損失很大啊。”
劉超頓時如夢初醒!這個魯伯,一定就是海珠市毒品市場中傳說的“三爺”。省公安廳餘副廳長曾經提過這個人,卻是神龍見尾不見首,每次都在收網的時候逃走了。
“你就是三爺?”劉超問。
“哈——哈——哈——”魯伯一陣幹笑,笑聲有些象幹澀的沙子。“我們的劉大英雄果然是聰明人。一點就通。不錯,我就是很多人都在尋找的‘三爺’,怎麼樣?不象嗎?”
劉超的臉上迅速浮起了陰雲。是的,真的沒想到!劉超曾經想過,有朝一日發了大財,捐款建很多的敬老院,讓天下無家可歸的老人頤養天年。一直讓劉超納悶的是,象魯伯這樣多才多藝的老人,看上去慈祥、可親,怎麼會是魔鬼?
魯伯從劉超的眼神裏看到了仇恨。不,是怒火!劉超如一頭裝進籠子的老虎,虎威正從膽邊生。魯伯太清楚這個年輕人了,要不是劉超不停地攪局,曹鴻斌沒那麼快完蛋。要不是惜才,劉超早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劉超,我和你說實話吧。把你請到這裏來,你的生死全在我的手心裏,也全在你的一念之差,你有選擇生或者死的權利。”
劉超輕蔑地笑道:“何為生?何為死?”
“和我合作,我就讓你當野狼突擊隊的隊長,讓你幫我們殺人。如果拒絕我,嘿嘿,你的兒子現在他舅舅家裏,饒洲縣楓嶺鎮樹樹村。對嗎?你知道我會怎麼做!當然,這對你來說確實是一項艱難的選擇。但我給你三天時間思考。隻有三天!否則的話,我會先殺了你兒子,再殺你!”
說完,魯伯起身,走向通往地麵的台階。劉超仰頭望著魯伯的背影,怔住了。這個陰險、狡猾的老家夥,說得到,做得到。完全有理由相信,魯伯敢於露出真麵目,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阮七在地窖的另一角,同樣被反捆著雙手,雙腿。他的狀況更差,仍然在昏睡之中。劉超慢慢移到著身體,去接近阮七,等夠得著了,以捆住的雙腳踢阮七的屁股,阮七被喚醒,露出驚訝的眼神。他看見反捆著的劉超,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阮七問:“我們遭人暗算了?”
劉超點點頭,臉色十分凝重。阮七從劉超的臉上讀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在劉超眼裏,還從來沒有怕字。但這次,他讀到了。
“劉兄弟,綁架我們的是什麼人?”
“三爺。”
“他們的動作好快啊。我聽到這個消息沒幾天,就著了他們的道!”
“想辦法,逃出去。”
劉超堅定地說。阮七從劉超的眼裏讀到了殺氣。是的,那種殺伐之氣很重!雷霆萬鈞!呼——呼——呼——耳畔似乎傳來了山呼海嘯聲。阮七豎起耳朵細聽,果真有了結果——他聽到了海浪聲。
阮七說:“劉兄,我可以肯定,我們被關在一座小島上。”
“是嗎?”
“你仔細聽聽,海浪在拍擊著礁石,發出了猛烈的撞擊聲。隆、隆、隆——。還有海風的呼嘯聲。說不定,很快要下暴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