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冷夜(1 / 2)

滄明遠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粗氣。汗水在他的臉上劃過,帶走一道道灰痕。他雖然習慣於連續奔跑,可是不習慣這樣的逃命。黑夜中,他們三人必須使自己的身形不被其他人發現,因此即便是喘息也得盡量小心。女人好像對這裏的地勢很熟悉,哪怕是在漆黑的夜中,嘈雜混亂的鬥法中,她也能快速找到合適的路徑,一直向外逃著。他們先是朝著東南方向逃跑,而後曲折迂回到了黑色的礦山之後,朝向西方奔去。他們很幸運,盡管這四麵八方都混亂不堪,盡管火光四射、元術亂竄,可他們順利地逃了半柱香。女人停了下來,滄明遠一看,原來在他們的前方有一隻火把照耀著,一個人正在憤怒地四處張望著。對於此人,如果對方隻是華元第一層的人,那麼三人還可以拚鬥一番,但打鬥的聲音一定會將其他人吸引過來,到時候他們更難逃了。如果對方是華元第二層,甚至第三層的人,對於他們這三個普通人來說,就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了。三人立即轉變逃跑的方位。到了這裏女人也不知道逃跑的路徑了。然而幸運並不是一直伴隨在他們身邊的,尤其是主要逃跑的方位已經有人在那裏把守了。“喝!”王閑事一聲低喝,滄明遠能夠感受到濃厚的土之氣息浮現,而對方的阻攔方法很簡單,大量的水氣一衝,滄明遠就覺得若在漫天水汽之中,難以呼吸。他們三人這是遇到了阻攔,盡管是黑夜,但能逃跑的方向就那麼幾個,幸運不可能一直伴隨在他們的身邊。王閑事隻是和滄明遠一個級別的修元者,也就是無級別。土之元或許在他修為高深時能起到非凡的作用,可是現在,對於對手來說,撲麵而來的土之氣息隻能讓他們稍微感到窒息罷了,隨便一個元氣衝擊就能輕輕鬆鬆地解決掉。女人所修也隻是比較常見的木之元,在前期的攻擊力更是弱的可憐,她一遍遍的揮手攻擊,可惜對方另一人一點火星就將這木之元燒得幹幹淨淨。至於滄明遠,他隻是呆呆地看著這不對等的交戰,一邊後退,一邊無助地看向四方。“沒有用的。”滄明遠喃喃道。“明遠,你先逃,我們攔住他……”女子急忙嬌喝,隻可惜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來便被一道火柱衝翻在地。劇烈的火焰在她身上快速蔓延,急速擴算。“女人!”男子大喝,可砰的一聲,他被對手撞倒在地。滄明遠急忙前去,想要將那女人身上的火元吸走,可一團灰土將他撞翻在地。這攻擊他的自然是另一個人的土之元。女人身上的火焰慢慢熄滅,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一個人影緩緩地從黑暗中走出來,他身邊的男子點燃了手中的火焰。一身武夫的打扮,眼中淫蕩、戲謔的神情,在這裏除了沈江東還能有誰呢?“美人兒,我怎舍得讓你受傷?”沈江東緩緩地將顫抖的女人扶起,那戲弄的語氣加上溫柔的動作映照在滄明遠無奈和絕望的目中。“沈……沈大人,你……你答應過我的。”女人顫抖著身體,不敢抬頭,更不敢收拾那殘破的衣衫,隻能小聲翼翼、可憐兮兮地說道。“哦?我是答應過你,可我讓你們逃了呀,隻不過你們沒逃掉罷了。”沈江東收起手,不屑地看著因憤怒和恐懼而顫抖的王閑事,還有那在一旁已經平靜到麻木的滄明遠。“我……我……沈大人,你答應過我的!”女人急了,哭喪著臉,一下子跪倒在地,不斷地磕頭,淚水不斷地流出,哽咽著求饒著。“哈哈哈……”沈江東胡須亂顫,放肆地大笑著,他才不在乎這些人逃跑呢,因為他知道這些人逃不了。而他要的就是這種虐人的快意。“怎麼,讓你伺候我,你這麼不願意嗎?”沈江東蹲下身子,捏著女人的下巴,戲謔地笑道。“不,不敢,伺候大人是我的福氣,我,我……”女人不敢直視沈江東,隻得將頭轉向絕望的王閑事和麻木的滄明遠。“沈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女人心一痛,連忙磕頭,不斷地哀求著。沈江東不屑地看著滄明遠二人,輕輕地說道:“本少答應的事自然不會反悔,不過嗎,既然你現在被我救了,自然不能就這樣走了,至於他們,可以繼續逃,哈哈哈……”沈江東毫不掩飾他目中的邪淫。今晚的鬧劇是為了什麼?真的是因為他答應了女人嗎?顯然不是。但也不是他口中的訓練手下,而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盡情享受自己的職權,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他是一個小人物,但是和這些普通人相比,他是一個掌權者。而他作為一個小人物級別的掌權者,也學會了一些惡習,更是盡情地實現自己的惡趣味。看著螻蟻般的人們自以為有一絲希望地逃跑,看著他們的興奮和恐懼,看著他們的悲吼與絕望,聽著女人的求饒,看著自以為是的女人為她的同伴做出的可笑表演……這些惡趣,如今他有能力享受,他又為何不去做呢?“逃,你們逃啊。”女人驚喜了一下,急忙恭維道,“沈大人果然誠實守信,多謝大人,謝謝大人。”王閑事無奈和心痛地拉著木然呆傻的滄明遠,轉身快速逃去。不是他不想救女人,而是他根本就沒有一絲可能救得她,這是女人為他們爭取到的一絲希望,一絲他們三人都能平安無事的希望。不是他絕情,而是他無奈,更是他絕望!滄明遠是女人內心的寄托,是他們的希望,他不能不考慮這個孩子。而且,在那帳篷中,女人在他的手心畫了很久很久,女人告訴他,沈大少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哪怕有一絲希望也要爭取逃跑,哪怕是絕望,也要給明遠造出一絲希望。人們看得出女人對這個孩子的憐愛,卻不知道當她看到這個孩子臉上的麻木時那悲哀的心痛。滄明遠心裏在想些什麼,沒人知道,人們隻看到他的木然和無助的呆傻。他任由著王閑事拉著他逃著,哪怕是磕磕絆絆,他也毫不在意,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木偶。這兩個礦工逃了,那本來阻攔的兩人傻了眼,追還是不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再看看沈大少,卻發現沈大少根本就懶得理睬他們;而他們轉頭看向沈大少身後的男子,卻發現那男子隻是熄滅了火光遠遠地坐在深夜之中,毫不在意其他事情。沈江東對這可不在乎,女人的衣衫已經被他褪下,他毫不在意四野的喧鬧,他隻在意眼前的求饒。那兩人並不是傻子,十幾個呼吸之後,一人想明白了,當然得追!四野的喧鬧已經平息得差不多了,盡管還是有一些嘈雜,但相信過不了多久,這一場鬧劇就會結束的。女人的哭泣快速遠去,哪怕是在這漆黑的深夜也不能傳過這麼遠的距離。黑夜是逃跑的最好掩護,盡管隻有十幾個呼吸的相差時間,卻足夠王閑事轉變方向,逃離向遠方的。可是,對那追擊而來的兩人來說,這所謂的足夠遠的距離算不得什麼,抓住逃跑的人也僅僅隻是時間的問題。滄明遠二人終究是被攔住了!“土!”灰塵四濺,甚至帶起了一陣陣碎泥沙,腳下大量鬆散的沙土為王閑事提供了充足的土之元。隻可惜,一道似真似幻的水柱撲麵而來,那聲勢浩大的攻擊便被消解得無影無蹤。王閑事一聲大喝,張開雙臂撲向了兩人,並對滄明遠大喝道:“快逃!”他的選擇是對的,對沒有等級的修元者來說,他們所謂的元術還不如身體的撞擊。王閑事雖然有著土之元,可對於那兩個有等級的修元者來說,隻不過相當於一個大人不斷地向他們揮灑著灰塵和泥塊罷了,毫無威脅。但,這有一個例外!那兩個修元者元術並不高超,在王閑事以身體撞擊之時,他們可不敢憑借著微弱的元術去攻擊,也是要用身體去打。好在王閑事看著有力量,但畢竟受了太多的苦,而他們修元身體也不差,故而並不怕這市井般的打鬥。他們沒有在意那個孩子,那個麻木呆傻的孩子!他們忽略了這個孩子,也自然忽略了這個例外。或許,他們沒有忘記這個孩子,也知道這個例外,但是他們不認為這個例外會對他們造成多少影響。這個例外就是火元!火元,本來就以能量威猛霸道著稱;火元的本質就是焚燒!對於沒有等級的修元者來說,火元就是五行之元中的例外,是比及金元的霸道、尖銳和歹毒還要可怕的元!在那三人正準備以身體相搏之時,一道劇烈的火舌湧現,穿插在王閑事與那二人之間。嗤——!一聲輕響過後,刺鼻的味道立即顯現!那二人身上的衣服一下子便被點燃,痛苦的嚎叫聲響起。他們大意了,別說是他們,就是王閑事也是一愣。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一腳踹倒一人,等他再要去踹向另一人時,那同樣修行火元之人已經後退跳躍開來,並在這短短時間內就將滄明遠發出的火元吸收得幹幹淨淨。滄明遠眉目一凝,大喝一聲:“快過來,逃!”與此同時又是一片烈火顯現!那剛剛以水元之術清除身上火焰之人再次被燒得在地上打滾。他若是華元三階的修為也就罷了,滄明遠隻能乖乖束手就擒,可他最多也隻是華元二階,在猝不及防以及火克水的情況下被連續打倒兩次。“嗤——”那修行火元之人不屑地冷冷一笑,這個孩子畢竟是沒有任何等級的人,這點火一開始還可以對他起到作用,可現在嗎,最多隻能當作他的補充之物罷了。他一出手,一圈火焰出現,化為火焰綢緞,打算將滄明遠和愣了一下便跑向滄明遠的王閑事攔住,可就在那火焰綢緞剛剛形成之時,一道道更猛烈的火舌出現,衝擊向此人和那還在地上打滾的人。又是一聲冷笑,修行火元之人盡管吃驚於一個小小的孩子怎會有如此迅猛和充足的火焰,可他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他也是修行火元之人,他不怕,因此快步上前,直接衝到滄明遠的火焰群中。“收!”他本想好好吸收一番,可是,不對!“啊——!”一聲慘叫響起,他急忙後退,以自己的火元抵擋那傾襲而來的火焰。“二階火元!二階?怎麼可能?”他一邊恐懼地後退,一邊疑惑地詢問。可得到的回答是更加磅礴的火焰和潛藏在其中更加凝實凶猛的火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