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蒼雪明光(1 / 2)

那修行火元之人已經可以簡單地化火焰為形體,這起碼也是突破了華元一階,很有可能達到了二階。本來滄明遠的火焰對於此人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哪怕是他這半年來偷偷吸取的高品質火焰也不行,因為他的火元最多也隻是接近華元一階罷了。但是,他有一個秘密,一個他從未對其他人提起過的秘密——他的種子內比一般人多了一個奇異的空間。空間之元,那是傳說中的“元”,滄明遠不知道它原本的作用是什麼,他隻知道他有一個本應該儲存空間之元的空間,簡稱空元空間。那裏,雖然沒有儲存空間之元,但是這空出來的相當大的空間,對滄明遠來說,有著不俗的作用。他本來沒有任何等級,不過那空元空間使得他能夠儲存大量的火元,如果能夠充滿的話,不會比火之元空間的火元少。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使得裏麵充滿了火元,不僅僅是因為那裏需要龐大數量的火元,更是因為那裏隻能接收高品質的火元!二階火元?不,滄明遠沒有任何等級,怎會凝聚二階火元?他最多也隻有接近華元一階的火元罷了。這是那修行火元之人的疑惑,相比較滄明遠的火元龐大,他更奇怪的是這個。的確,如他所想,滄明遠本來隻有接近一階的火元,但是為了讓更多的火元通過那奇特的空間之口進入空元空間,他不得不一次次的擠壓、錘煉、濃縮火元,使得火元品質更高,因此才有了接近二階的火元。雖然進入空元空間的部分火元因自然而然地擴散降低了品質,但卻使得空元空間達到了平衡,也使得裏麵可以儲存一些接近二階的火元。對手自然不知道這些,因此才會出現一時的不可思議和驚恐。滄明遠平靜到麻木的表情下終於顯露出了焦急。他知道自己的火元隻能夠困住對方一時,等那人反應過來,自己這邊還是處於極度危險之中。王閑事不知道這些,雖說對於滄明遠的爆發好奇,但看到這個孩子的焦急,尤其這是滄明遠幾個月來第一次顯露出的焦急,他知道情況不容樂觀,甚至仍然十分危急。他拉扯著滄明遠快速地融入黑暗,轉變方向,隻求能夠逃出封鎖。滄明遠留在那兩人身上的火焰漸漸熄滅。看著那稀稀疏疏的火焰,他們仍然感覺一陣後怕。“怎麼回事?他的火焰怎麼這麼厲害?”修行火元之人喃喃說道。“不知道,我們該怎麼辦?”修行水元之人更是害怕,畢竟自己被對方相克,雖然不是特別照顧對象,可受的傷反而更重。沉默了一會兒,兩人達成了共識,追!他們不是傻子,自然能判斷出滄明遠也定然是強弩之末了。至於方向,他們不怕,就算有王閑事的轉折,但在急忙逃脫之中,隻要不是太遠,順著一些線索,總是可以找到滄明遠二人的逃跑方向的。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得不追,他們知道這是沈大少的娛樂把戲,這是一場鬧劇,他們不能使這場鬧劇出現任何真正的錯亂,他們必須要把滄明遠二人抓回來!夜晚是利於逃脫的,尤其是對方若是點燃火把找尋逃跑的人,那麼很容易便能使得逃跑者知道該怎麼做。而在漆黑的環境中,逃跑者也是樂於隱藏的。隻是,逃跑者知道這淺顯的道理,那追尋者自然也知道。王閑事不是聖人,他也不知道方向,他隻能拉著滄明遠潛藏在黑暗中,按著地形和直覺快速逃著。滄明遠的確是強弩之末了,他的火元基本上全被一放而空了,這才能阻止那追擊的二人一段時間。他隻能順從地按照王閑事的拉扯逃跑著,他也不認為這個方向有任何不妥和錯誤,因為他也不知道哪個方向才是正確的。兩人盡管是快速地逃跑,卻忍耐著不發出太大的聲響。前方的黑暗將他們吞噬,後方的黑暗將他們掩藏。他們不知道正確的方向,隻能衝向前方的夜,也許是濃重的黑暗,也或許可以看見那一絲明光。滄明遠還是抱有那麼一絲希望的,他忍耐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爭得這一絲希望,而現在,他的希望甚至擴大了一絲。直到,一聲重重的歎息從他的前方傳來。“哎——”那一聲歎息本是輕輕的,可在這已經變得不再喧鬧的夜顯得是那麼的沉重,消散在那無窮無盡的黑暗中,重重地擊在了滄明遠和王閑事的心中,將他們那一絲希望擊碎。他們不得不停了下來,一抹淡淡的黑影顯現在了他們眼前,輪廓逐漸明晰起來。火把燃起,照亮了滄明遠麻木的眼,照晃了王閑事蒼白的臉。這是一個青年,眉若橫刀,雙眼若魚,下巴突起,身著灰白色的麻布衣衫。他就站在王閑事身前不足三步處,給滄明遠一種巨山擋路之感。王閑事內心泛起一絲絕望,他沒想到自己如此倒黴,竟然撞到了看守者身前,隻可恨連累了滄明遠這個孩子。他本打算帶著滄明遠轉身逃跑,這不是他不自量力,而是求生的本能。可他還沒有動作,又是一聲歎息傳入他的耳中,竟使得他不敢多動一下,隻是警惕地看著青年。“悲哀——”淡淡的聲音傳入黑暗,不知是對滄明遠和王閑事所說,還是對著他自己所言,亦或者是對這無盡的黑暗。青年舉著火把,緩緩地從王閑事身旁走過,略過了滄明遠,漸漸地走向了遠方,隻有一句話留下:“繼續往前跑吧,那個方向再也沒人看守。”滄明遠和王閑事驚呆了,他倆盡管沒有任何等級,卻能感受到此人比起那追擊的兩人要厲害的多,肯定是沈大少的一個猛將。黑夜緩緩地流逝,滄明遠和王閑事已經不知道逃跑到哪裏去了。追捕的兩個人無奈地詢問著已經歸來的同伴——一個青年。可顯而易見的是這個青年沒有看到任何人逃離。這個青年比他們厲害,應該是華元三階的修為,他那個方向自然也不可能有人能逃脫掉。“會不會是順著你們的缺口逃走了。”青年問道。修行火元和水元的兩人沉默了,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諾大的地方,深深的黑夜,他們又被滄明遠的火焰阻攔了不少時間,又怎麼可能順著粗淺的腳印慢慢尋找呢?其他的方向全部安靜了,自然不可能有滄明遠二人逃離的跡象。那麼,剩下的一個可能就是滄明遠和王閑事已經借著火焰阻攔他二人的時機從他倆這個缺口逃跑了。“我們不可能就這樣回去,沈大少不會輕饒我們。追!”修行火元之人咬咬牙恨恨地道。在這二人的請求下,青年答應和他們一起尋找,順著這個缺口,即使滄明遠二人逃得再快,也有極大的可能被他們抓捕到。甚至在他們看來,抓住滄明遠二人,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時光流逝,暗夜將去,一抹蒼白的光亮從遙遠的東方漸漸地渲染著整個蒼穹。遠離礦山的一處灰色的山下,雜亂的石頭叢中,隱藏著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沒有了濃鬱的灰塵阻隔,哪怕是在這寒冬臘月,這蒼白的光亮卻更讓人舒適。隻是,正如這光亮的蒼白一樣,滄明遠的臉色一樣的蒼白,或許他的內心更加的蒼白。正如那個青年所說,過了他看守的地方,再也沒有人阻攔了。他們很順利地就逃出了礦山,連夜趕路,來到了這自由的天地。直到天明,王閑事將滄明遠安置在這裏,叮囑他不要亂跑,等著自己回來。王閑事離去了,不知什麼時候會回來,他去尋找女人了。對他來說,將滄明遠送出來就已經很幸運了,但是他不能割舍下那個為他們付出了太多的女人。滄明遠很聽話地點點頭,他隻需要在這裏等待三天。三天之後,如果王閑事還沒有回來,滄明遠就自己離開,若是有朝一日修煉有成,再來尋找他們。這是他和王閑事的約定。滄明遠很乖巧,甚至可以說很呆傻。王閑事走之前很是不舍地望著平靜的滄明遠,一次又一次地叮囑,然後帶著毅然決然的表情漸漸遠去了。他不知道前路如何,他隻有一個小小的願望,那就是和女人,和滄明遠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走後,天地間飄下了雪花,落在了滄明遠的眼前。滄明遠那本是平靜的麵容也漸漸變得蒼白起來,正如東方擴散開來的蒼白的光亮。蒼白的雪,飄飄落落在大地之上,越下越急,很快就將王閑事本就清淺的足跡掩藏。那落雪模糊了世間萬物,迷糊了眼眸。那蒼白的麵容正如那蒼白的雪,輕輕地落於地上,卻悄然出現一絲綻放。滄明遠蒼白的臉一樣子變得紅潤起來,又急速變得更加蒼白,留下了那嘴角的一縷鮮血,映照著那潔白的雪花,飄落大地,而後被蒼雪掩藏。“怒火攻心嗎?”滄明遠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