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明遠平靜地看著四周,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來了嗎?在馮友波介紹這裏時,他就有種感覺,自己將會遇到危險。兩個月看似寧靜的生活並未讓他寬心,麻木的表情之下掩藏著忐忑的心。如今一看這陣勢,他就明白了,此次前去是送死。“三個新人所在的小隊隊長可有意見?可有替換人選?”一個魂元境界的人漠然地問道。三個新人都不是傻子,自然都是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各自的隊長。滄明遠也是一樣,平靜的麵容改變,向馮友波投去了懇求的目光。“哎~”馮友波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還沒有說話,那個魂元境界的人就說出了另一句:“其他小隊再湊出兩人來。”很顯然,一般情況下新人必然會被扔出來,而他也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選擇。一時之間,這裏炸開了花。怒罵聲、求饒聲、求救聲一片,甚至有幾人動起了手,直到一聲喝喊傳來:“都給我住手!想試試魂裂之痛嗎?半柱香後,我來取人。”這裏安靜了下來,很快又是一片嘈雜。滄明遠雖然不習慣哀求,可關係到自己的性命,也說了幾句求救好聽的話語。可是,那是無用功。就連其他四個小隊也隻是又喧鬧了一會兒,便在三個人的大罵以及詛咒之聲下解決了人員的安排問題。不服氣的人自然受到了不輕的懲罰,而最平靜的莫過於滄明遠和那位受過幾次懲罰的青少年了。滄明遠明白,這些名額在暗中已經決定好了。每一個小隊先拋棄的人是誰,這都是提前被隊長決定了的。而讓滄明遠意外的是,有一個新人並沒有被選中,那應該是由於他修為較高的緣故,故而也才會出現三個人的怒罵聲。三個新人會被選入各個團體,並且是最靠近的團體,想來這也是各個隊長之間的潛規則吧。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哪怕是按時按需繳納元晶也不是那麼重要,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有人替他們送死。滄明遠沒有說出自己擁有空元空間的事情,對於他來說,這還能算是一個秘密。而且,馮友波告訴他,這或許是一場造化。如果不死,他們這幾人將會受到曹文宗的重視,甚至會得到自由。滄明遠並沒有信以為真,不過對他來說,這點信息也有用。或許,真的有造化,就算沒有,在死亡之前也應該能有機會說出自己的奇異之處,或許也能被看中吧。不想死啊!馮友波鼓勵地看著滄明遠,對他點點頭,把他將會遇到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告訴了他一些注意事項。滄明遠聽完,內心雖然起了波瀾,卻隻是平靜地點點頭。他低下了頭,再抬起頭來時,他已經恢複了以往的平靜,甚至還對著馮友波拜了一拜。馮友波讚賞地看著滄明遠,說著一些鼓勵的話語,心中卻在冷笑:“造化?活著?你會成為那一個人嗎?你活過了一次還能活過第二次嗎?幸虧你來到了我們隊,否則這人選還真不好決定呢。可惜了,見你也不錯,如果再有新人來到我們隊,死的就不是你了。可惜可惜……”可惜嗎?對於馮友波來說,他並不在乎誰會被領走送死,隻要不是他自己就行了。對他來說,把滄明遠扔出去也不過是懶得引起老隊友的吵鬧罷了。滄明遠以及其他幾個或怨恨或迷茫或恐懼的人被送了出去。他們就算心中再怎麼不甘,可也沒有任何作用。那曹文宗的人隨意發動幾個手訣,他們就痛不欲生,就算是平靜老實的滄明遠也受到了一絲牽連。那人對著他一指,他就覺得頭昏眼花,腦袋脹痛。這還隻是一指,若是真的對他全力施展,那麼這痛苦豈不是比起他突破華元一階和四階的時候還要劇烈?對此,滄明遠也隻是平靜地看著那兩個高高在上的曹文宗弟子,任由他們不屑的目光掃過。包括滄明遠在內的二十五人,被帶到了一個灰色的地段之前。這二十五人,被詳細交代了要做的事情。曹文宗發現了一個新的元晶礦,就存在於眼前灰色的毫無生機的大地之下。這二十五人的任務就是前去探路,找到一條合適的沒有危機的道路。“記住了,你們隻需要前進就可,不需要管其他的任何事情。不允許觸碰任何物品,哪怕是普通的石頭也不可隨意觸碰。而且不能逃跑,不能退縮哪怕一步,不能施展任何術法,否則魂裂而亡。你們可以隨意走動,隨意探查,但是不允許破壞裏麵的任何一樣東西,哪怕是石頭,哪怕是一團氣體。曾經就有不少人不聽教訓,白白送死。我奉勸你們記住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待得符文閃動,你們會收到回來的訊息,到時候你們還活著的人將會受到門派地大力栽培。”其中一人千囑咐萬叮囑,說了半柱香時間,才打開地洞門戶,安排這二十五人各自選一條道路前行了。元晶礦嗎?哼!滄明遠心中冷冷一哼,他雖然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麼,但猜測這裏對曹文宗極為重要。但他也無法有任何作為,隻得鑽入那迷迷蒙蒙、灰白色的地洞之中。曹文宗,此處分宗,最高貴的大殿之內,三個人坐在一個龐大的銅鏡麵前。那個銅鏡被分成了二十五份。這三人中,坐於中間的是一個中年人,他雙手掐訣,指向銅鏡。頓時,那黯淡無光的銅鏡便如水波蕩漾,等波紋平靜之時,銅鏡上顯露出了二十五個畫麵。這畫麵顯示的正是那被選入探路的二十五人的行動。“我隻能做到如此了,其中有四個地方不太清晰,但也可以看出一些問題來。”中年人說道。“足夠了,若是我這把老骨頭去做,恐怕顯示得更加模糊不清。”右側老年人笑道。“為老謙虛了。”“已經死亡了一個,這條路線不行,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右側也是一位中年人,他淡淡說道,便繼續仔細盯著銅鏡中的畫麵。“三人受傷,可以繼續。”他們這邊隨意地談論,而滄明遠卻毫不知道地洞中的風險,而是乖巧地前行。這是一條小道,這裏的石塊都是灰白色的。當他踏入這裏,便如同孤身一人存於天地之間。曲折小道,如同普通的地洞探查,卻不可觸碰任何一個物品。滄明遠看向前方,那裏深處透露出漆黑,但等他轉過彎來,卻發現還是灰白的小道,地勢起伏,所有的石頭都是連在一起,如大地龍脈,可卻沒有一點生機。灰白,死寂,沉悶。滄明遠孤身一人緩緩地走在這條道路之上,走過了兩個岔路口,他不知道前方是什麼,隻得繼續向前向前。如此死寂,這裏麵到底有什麼值得曹文宗如此在意的?滄明遠不知道,這裏太普通了,太寂靜了,以至於他感受到了一陣恐懼與心寒。又走了半柱香時間,他再次來到了一個三岔路口。朝哪走好呢?在那座大殿之中,銅鏡之前,那中間一人正在掐訣,冷冷笑道:“此人真是大膽,被警告了一次還想後退?不知天高地厚,還不如死去得了。”他此話說完,在離滄明遠並不算太遠的一個通道之中,一個人剛剛退了三步,立即覺得頭疼欲裂,張開嘴想要說著什麼,手腳晃動,想要抓住什麼,可已經緩緩地睡倒在地。漸漸地,他的七竅開始流出黑色的血液。此人的死亡就算是離他最近的滄明遠也不知道絲毫。滄明遠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他已經走了不短的路程,可這裏還是一樣的灰白,一樣的死寂和沉悶。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呀,滄明遠搖搖頭,選擇右方的一條道路,繼續邁步。嗯?血?滄明遠停下了腳步,他的衣服被悄無聲息地劃開了一道細小的口子。如同有一個拇指甲一樣大小的刀片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肚子處流出了一絲鮮血。若不是那輕微的疼痛,他才不會意識到這一點奇怪的傷。奇異之處嗎?終於出現了。滄明遠喃喃。他又踏了一步,沒有任何變化,一步一步又一步,第十五步,他的手背上多了一條細小的縫,臉上多了一條,背部竟然也莫名其妙的多了兩條。還繼續走嗎?滄明遠遲疑了,停在那裏,扭頭看向四周,靜靜地思索著。十幾秒後,他再次往前跨了一步。“這小子幸運,他若是敢後退三步,我必讓他嚐試魂裂之痛。”那大殿之中,中間那人輕輕一笑。與此同時,那白發老者對著銅鏡某處一指,頓時之間,那裏一個圖像扭曲。而在這圖像扭曲之時,地洞之中有一人剛要向著前方釋放一個術法。等那圖像再次清晰之時,那一個人已經毫無聲息地躺在了地上,那呼吸間就可以施展出的術法也消散於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