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無實據”。沒有真憑實據嗎?真的是袁道友你的莫名感應嗎?或許你這樣說是為了告訴我就算是沒有真憑實據,但是你的感應絕對沒錯,亦或者說那些根據你不能說出來。難道是後者?不能說出來嗎?鄭誌山知道如果滄明遠表達的意思是後者的話,那不說出緣由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真的不能說出來,否則一個弄不好那麼會給雙方都造成危險。他和滄明遠相處時間隻有兩三個月,可那一次次的生死交情,平時的信任相處,使得他能夠看出來滄明遠話語中真正的意思。尤其是映照後麵的話語,他知道滄明遠有些話是不能說出來的。“兄弟必信”,說的不是兄弟你一定會相信,而是兄弟你必須相信。必須相信?如果理解沒錯的話,這趟鏢還真的有問題呢!這趟鏢除了押鏢的人比較多,這兩個月來攻擊的野獸比較強悍外還有什麼問題呢?押鏢的人多是再正常不過了,畢竟辛辛苦苦修煉,誰也不願意喪生於押鏢之上。難道是?鄭誌山睜大了眼睛,又露出了懷疑的目光。“勿告他人”是指不要告訴除了我和孫若亞、方嶽微外的人還是這留言隻能我自己知道?鄭誌山思索了好一會兒不由得歎息了一口氣,滄明遠把這布片塞給他一人,就說明了問題。看來還真的是不能言啊。這也就驗證了之前的猜測,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最後一句,說的是要我幫他悄悄地離去,不要再讓其他人想起自己。難道袁道友和這趟鏢之間有什麼謎團嗎?鄭誌山對此表示相當詫異,如果自己沒理解錯的話,袁道友一定和這趟可能有問題的鏢之間有關係。咚咚咚——輕微的敲門聲驚醒了鄭誌山,他急忙催動元氣,將手中的布片摧毀殆盡。打開門,原來是方嶽微終於忍耐不住來看看。“薇兒,我們出去轉轉,調節一下心情吧。”鄭誌山拉著方嶽微的秀手大步遠去,到其他人那裏串門去了。方嶽微俏臉一紅,輕輕地嗯了一聲,低著頭,嘴角露出微笑。如果她要是知道這是鄭誌山為了做到滄明遠留言中的“助吾離去”,估計會朝著滄明遠離去的方向狠狠地瞪幾眼。滄明遠快速地鑽入人群之中,相貌普通,衣著普通,他很難引起他人的注意。他留下那一段話也隻是為了提醒鄭誌山小心為上。畢竟發現了趙菲的詭異,哪怕最好的方法是悄然離去,可為了兄弟,他還是忍不住略微提醒一下。他沒想到的是,鄭誌山真的理解了那些一般人即使看到也不怎麼懂的話語;他更沒想到的是,這段話在將來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正在小心翼翼不讓別人懷疑,想著幫滄明遠的鄭誌山並不知道,滄明遠給他的布片是一時激動所寫,更不知道的是,現在的滄明遠正在懊惱不已,痛心不已:“法器呀!自己一直渴求的法器呀,當時幹嘛要拒絕呢?!那可是法器呀,法器,法器,我的法器呀,嗚嗚嗚——法器!”※※※※※在那藍色的蒼穹之下,有一片區域,無邊無盡的山林之中,城鎮星羅棋布。有一處山村,它的一側排列眾多山峰;它的後方那群山之中一個龐大的盆地是那麼的顯眼和不可思議。這是一個普通的山村,人們以打獵和圈養家畜為主。有那麼一處人家,擁有茅草和泥土搭建的房屋,房屋旁邊是不小的羊圈。在那羊圈內,一個黝黑的青年咬著羊尾巴草,翹著二郎腿,無聊地看著那些跑來跑去的山羊。夕陽西下的美景吸引不了他,對他來說,經過一天的勞作,現在是最悠閑的時候,而這時候,他最喜歡幹的就是無聊地看著眼前的山羊。呸呸,他吐出口中的羊尾巴草,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什麼時候去偷看女人去。不過他也隻是說說而已,在這個山村,人們都是樸實的,相互熟識,他又怎麼可能做那等村人憤怒的事情呢?歎息了一口氣,他出身低下,這輩子能不能在村中找到一個婆娘都說不定。或許自己哪一天出去了,混好了,就可以在外麵領一個回來了。也不知道戈子現在是活著還是死了?應該是活著吧,或許混得很不錯呢?不過,如果他混好了,不是會回來找自己的嗎?算了,算了,他混好了就行,說不定他找不到這裏了呢。他是這個山村中的孤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這山村內部的還是被撿來的,他隻知道自己是一個孤兒。童年,他有一個好夥伴,名字叫戈子;他的名字叫榔頭。榔頭的願望很簡單,有朝一日能將眼前的羊群據為己有,或者戈子回來將他接走,過上有錢人家的生活。天漸漸的有點暗了,榔頭轉過身,突然一驚!“你是誰?”榔頭警惕地看著眼前二十歲模樣的青年,此人身穿灰色的麻木衣衫,相貌普通,偏黑,頭發隨意地用草莖束著,乍看之下很落魄的樣子。可是那冷靜的眼神,不動如山的氣勢,手上拿著兩尺來長若彎刀和鐵錐結合的野獸巨角,這一切顯示著眼前這人是一個不凡的人。深山野人?不!元教者級別的強者?他來這裏作甚?榔頭慌了,連連後退,誰知卻被那人雙手抓住肩膀,榔頭一看,那巨角正漂浮在空中,還未等他來得及尖叫,就被來人的一句話弄得愣住了。來人激動而喜悅地說道:“榔頭,我是戈子,我回來了!”滄明遠經過千山萬水,通過三年多的跋涉,終於找到了尤真宗,在今日找到了這個在群山之中的村莊。他已經觀察了這個村莊一天的時間,確認了榔頭的身份。他打算在這暗夜到來之時,帶著榔頭走出這個山村。一天的平靜在他與榔頭真正地見麵時被打破了,他激動地搖晃著榔頭的胳膊。“戈子?怎麼會?你是戈子?”榔頭沒有滄明遠想象中的激動,反而是愣愣的。滄明遠苦笑了一下,兩人畢竟有八年多沒有見過麵了,哪能一下子認出來?他也是通過一天的觀察才完全確認眼前這人是榔頭的,那個黑黑的圓頭少年已經束起了頭發,也長壯實了。他拉著榔頭坐下,緩緩訴說著兩人小時候經曆過的事情,他們平日裏的勞作,欺負山羊又被山羊欺負的經曆,捉蟲玩泥打架被訓的故事,偷聽元教者的講課,偷偷地訴說著自己的夢,直到那一日的分離。榔頭也是不斷地回憶著,甚至他的回憶更多。他沒有滄明遠經曆的事情多,因此對於小時候的快樂和憂愁記憶得更加清楚,往往是滄明遠起了一個回憶的頭,他便滔滔不絕地訴說著,還在那裏不斷地補充著滄明遠已經忘記的事情。越說榔頭越興奮,甚至說到激動處還手舞足蹈,滄明遠也被帶動得談天說地,快樂地比劃起來。說著說著月亮已經升高了,榔頭突然停了下來,詢問著滄明遠的經曆。“哎,我的經曆你還是不知道得好,對我們都有好處。”滄明遠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了這一句話便不肯多說。後半夜,羊倌被濃鬱的血腥氣息驚醒,他發現自己的床前多了幾隻貴重的野獸屍體。第二天,村民看到羊倌低落地在村中尋找著什麼,嘴中不斷地喃喃自語,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元教者發現自己的桌子上多了幾塊低階元晶,他看到了羊倌的尋找,他知道村中應該回來了一個人,又帶走了一個人。第三天,人們知道村中那個不顯眼的榔頭走了,真正意義地走出了這個山村。對此,羊倌沒有說什麼,忙碌了一天,向鄰居交代了一番,便走出了山村。幾天後,他帶回來了一個髒兮兮的可憐孩子,將他放入到了羊圈之中。元教者仍在這個普通的山村教習著這裏的孩子,等待著嶽狄宗的收徒。這個山村很快便恢複了其往日的樣子。那一日的群山消失尚且影響不了山村的生活,更不要說一個青年離開了山村。無盡的山野之中,一個難以發現的山村繼續著他那平凡的生活,一個人回來過,又很快地離去了,如同一個過客。同樣,在那無盡的山野之中,一個更小的村子中,有一天,來了一個青年,略黑。他找到了一戶姓王的人家,在那裏住了半天。人們這才知道,原來是王管的遠房親戚尋來了,要將他們帶回去。人們看到了王家婆娘的喜極而泣,王閑事那激動的樣子,他們知道這一家子將來有福了。那個黝黑的青年拜謝了村民的照顧,留下了幾隻珍惜的野獸屍體,舍棄了王管一家的家業,帶著兩人當天就離開了。這一個樸實的村莊也是過著他們那平凡的生活。那一戶人家的到來和離去為他們的飯後茶餘多了一份談資,就如同當年那位被帶走的青少年一般,成為了這個山村的一個影響不大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