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無盡繁星之下,寂寂黑野之中,有一處喧鬧的燈火之地。在那萬家燈火的映照之下,一處城池的輪廓顯現。隨著清風遊走,一處暗夜中仍然熱鬧的集市出現。在那集市之旁,一處酒樓之中,一個粗布衣衫,手握暗黑色獸角,相貌普通的青年孤獨地坐在一處角落之中,聽著其他人的談天論地或低沉訴說。這一個容易被人忽視的青年正是再次遊走大地的滄明遠。他把榔頭幾人安排在了一個普通的城鎮,給了榔頭一本市麵上較好的修煉功法。對於滄明遠來說,他的修煉之法和市麵上的沒什麼區別,他的攻擊之法也大多數是學習對手的。他不可能將尤真宗的功法交給榔頭,而且他也認為這沒必要。尤其是在他不知道尤真宗和曹文宗之間是否有瓜葛的情況下,他更是避免這幾個他牽掛的人和尤真宗之間扯上任何關係。安排好了他們,數日後,滄明遠便離開了,帶著他自身的秘密和這些年的經曆,唯有一句囑托:“你們就當做沒有見過我。”滄明遠的離開很平靜,隻是不知道那平靜下掩藏的是麻木還是歎息。如今,他在這個繁華熱鬧的城市,這一處集市聚集之地,那孤獨的角落裏,表現的是一個路人的寧靜。滄明遠這三年來也學習到了不少,尤其是為了收集地圖,他也在這集市之中遊走了不少時間。在這城市之中,在人們的談論之中,他學習到了不少以前不知道的知識,他也終於從一個稚嫩的少年長成了成熟的青年。當然,由於他已經突破了靈元境界,種子和靈魂結合得更加緊密,相貌基本上穩定下來了,這些年到沒有太大的變化,若說有,那也隻是多了一份“野”,而那野則往往掩藏在他那平靜而普通的麵容之下。本來還有一絲青澀的青少年模樣,加上這些年的風吹雨打,倒是顯得更加成熟和滄桑了一些。偶爾他有些擔心,自己的樣貌和幾年前沒有太大變化,會不會被尤真宗見過自己的人認識?也正是因為他的這一重考慮,他幾乎是繞著尤真宗前行。他早就不在乎數年前殺了沈江東的事情,他害怕的是尤真宗和曹文宗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知道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種名叫“靈元”的東西,那是一種對於靈元境界強者有著強悍吸引力的東西。這個集市之中就存在了拍賣靈元的傳說。此外,他還得知了一些天才、一些靈禽野獸、一些神秘之地、一些出名的法器丹藥等等知識。而要說他知道最重要的消息,那就是他在這裏遇到了一個人,一個讓火鳥不斷咆哮的人。世上的事情很多都存在了巧合,而某一個巧合之下,滄明遠在這裏遇到了這個人。在這客棧故意黯淡的燈火之下,滄明遠隻能看出那是一個中年,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中年。在他剛來之時,火鳥就疑惑地說道:“這個人的氣息很熟悉。”在得到野豬的讚同之後,火鳥開始了咆哮:“是他,他就是將你抓去曹文宗的人。”滄明遠聽聞此話,立即寒毛豎起,雖說他仇恨占據很多,可更多的是恐懼,對曹文宗的恐懼,對於他額頭之上那符文的恐懼。他壓下內心的激動和恐懼,而是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你不是說你不知道我被抓走的一切情景嗎……你能確定?”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心中更是激動和恐懼了起來。“我當然確定,當時你沉睡之時,種子關閉,又被人強行打開,我和大哥都感受到了一個氣息的探查,雖然很快你的種子再次關閉,可別忘了我是靈禽,我大哥是你們口中的野獸,我們的感應很強烈的,對氣息的記憶更是非凡,怎會搞錯?怎會忘記?”“就是他,我也記得他的氣息。當時我們就覺得不對勁,所以對這一氣息記憶深刻。之所以沒告訴你,是怕你分心,招惹麻煩。當時我們的關係還不好,我們也沒必要告訴你的。”野豬再次肯定道。果不其然!滄明遠明白了。那人想必是要探查自己的修元種類,強行打開了自己的種子,被火鳥和野豬感受到了氣息。“你們在說誰?你們……”素利獸剛疑惑地問道,便被野豬打斷了:“這事以後再告訴你,小子,你現在想想,你是逃還是殺吧。”逃?還是殺?對於那人的身份,如果是以前的滄明遠,他還會去做深刻的調查才會確定。可現在,他相信那人就是無故抓自己去挖礦的曹文宗弟子。夜漸深,本該去休息的滄明遠卻仍然還在這裏聽著人們談天論地,那是因為他忌憚那一個人的存在,那一個曹文宗的弟子。曹文宗,在尤真宗管轄的地帶屬於一個神秘的勢力,關於它的傳言有,可卻很少。滄明遠刻意注意之下也隻是偶然地聽聞。而對於一般人來說,它更像是一個不太重要的宗門,可它卻是七大宗門之一。滄明遠對於曹文宗更好奇了,也更加忌憚了。他沒想到在遠行的道路上,竟然會突然遇到一個曹文宗弟子,而且還是一個有著深仇大恨的曹文宗弟子!他不想引起此人的注意,所以說他現在甚至不敢有起身的動作。這個人不顯眼,和滄明遠一樣隱藏了修為隨意地找了一個桌子休息,吃菜飲酒,久久也不離去。這裏的人修為參差不齊,有華元兩三階,有華元六七階,不過偶爾也有不願意去特定場所的閑雲野鶴,如滄明遠這般的靈元境界強者。最開始,滄明遠並不是故意隱藏修為,隻不過是沒必要散發出氣勢來罷了。而現在,他這個強悍的靈元境界強者卻不得不故意隱藏氣息,生怕被其他人注意到。那昏暗的角落,一個平靜的人,獨斟獨飲,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不安。滄明遠桌上的茶水和酒水早已喝幹,他無奈地站起身,向外盡量平靜地走去。“靈元五階以下嗎?”在經過中年身邊之時,滄明遠不由自主地探查了一番男子的修為。修為不高!哼!滄明遠從那人身邊悄悄經過,而後自然地離去。對此,最多也隻是有人抬頭看了一眼,便不再理睬,繼續低頭談論或者默默喝酒吃肉了。滄明遠走出了客棧,漸漸遠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那中年人猛地抬起頭來,眼冒精光地看著那消失的人影。他能感受到之前那個人經過自己身邊時不僅探查了自己的修為,而且還露出了淡淡的殺意。修為達到了靈元境界的中年人孤身在外,怎會不警惕?盡管殺意很淡,而且快速地被滄明遠收起,可在那一刹那,他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那一絲殺意。而且在那一刻,他的背部竟然冒出了一絲冷汗,他的心中出現了一絲恐慌。這是恥辱,對殺意懼怕的恥辱!中年人修為達到靈元境界,而且實力不俗,竟被人嚇了一跳,他怎會不怒?他為何又收斂了殺意?而且他雖然表現平靜,可很顯然是為了隱藏什麼。有問題!中年人略一思索,便發現了端倪,而後快步走出客棧,追尋那蒙蒙夜幕中隱藏的身影。滄明遠走出了客棧,遠遠地繞開了幾條街。他一手撐腰,一手扶牆,在那黑暗安靜的巷道中輕微地喘息著,他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心境,以使得自己的氣息更加隱藏。扭頭看向四周,隻有黑暗和安靜,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沒有被發現,沒有被追及。正欲抬步前行,就在這時,滄明遠雙目一凝,轉過頭去,警惕地看著後方那深邃的黑暗。他又轉過頭去,平靜地朝前走著,任由那身後的黑暗中走出一個身影,任由那黑影漸漸地接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