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華夏地,洺州澄底城王家村。
這是一個寬敞的大院,四周由半人高的矮牆圍成,一老者正在葡萄架下乘涼,木桌上茶碗裏的熱氣騰騰而起,模糊著老者的麵容,老者吹了吹碗中還燙的熱茶,抬頭望向遠方漸沉的夕陽,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折疊出層層笑容,老者楠楠自語,語氣中充滿著滿足的氣息,“今年是個好年景啊!”
夕陽晚照,農家小院,綠茵熱茶,半百老者笑容滿麵,這實在是一副嫻靜的畫麵,正在這時,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順著聲音看去,一個精壯的農家漢子大踏步的走了進來,臉龐多半是氣的,乏起成年茄子的顏色,一屁股坐到木桌旁,端起茶碗也不嫌燙“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口,嚷嚷道:“村長,姬牧那小子不能留了,必須把他趕出王家村!”
老者依舊一副樂嗬嗬的表情,笑道:“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看你這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怎麼?他把你剛涼的茶給喝了?”說著話伸手把漢子身前的茶碗拿了回來,慢條斯理的放到嘴邊。
漢子絲毫不理會老者說的話,下意識的又要去拿茶碗,見老者正在細細品嚐,縮回手“嗨”了一聲,道:“村長,您也知道我二狗子是一個直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姬牧這小子整個一個混不吝,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就說今天吧,今天中午他竟然往我們唯一的井裏麵撒尿,我們全村的吃水可都是靠著那口井啊,村長你......”
話還未完,老者剛到嘴裏的一口茶整個噴了漢子一臉,瞪眼道:“什麼時候?”
“今天中午啊。”漢子看著老者的表情,也瞪起了雙眼,“不會這碗茶是......嘔......”
叫做二狗子的漢子看著老者比吃了蒼蠅還要惡心的表情,道:“村長,你看姬牧撒尿這事......”
老者幹嘔一聲,打斷道:“停,別給提尿字。”
二狗子道:“哦,村長,這姬牧真的不能再留了啊,以前他爺爺還在的時候還有人能管住他,自打前年他爺爺去世,你看看他都辦了些什麼事,去年去田裏拔草,他把一整片的莊稼拔了個幹幹淨淨,剩著滿地的雜草瘋長,訓他幾句吧,他還狡辯,說是我們說的地裏的草都快趕上莊稼了,他不認識什麼草,就撿長的多的拔,你看看,你看看。”
二狗子義憤填膺的說著,見老者沒什麼反應,繼續道:“哦,姬牧還小,讓他去田裏幹活是我們不對,不說這個,就說村頭兒的二傻子,小兩口兒剛結婚,沒別的盼頭兒,就想要個孩子,姬牧天天晚上去敲人家的房門,不說他們家雞丟了就說村兒裏來賊了,讓人家好好提防,你說剛剛結婚的小夥子,有那麼漂亮的小媳婦在床上躺著,誰不想安安穩穩的......”
老者臉色一變,打斷道:“人二傻子的媳婦漂不漂亮跟你有什麼關係?”
二狗子急忙改口道:“哦,哦,人家家裏的事我管不著,咱不說這個,就說姬牧的人品吧,您也知道,我們家有幾隻下蛋的老母雞,我媳婦懷著孕呢,就等著孩子生下來以後靠著些個老母雞的雞蛋補補身子,姬牧這小子竟然把那幾隻老母雞給燉了,還說雞長老了就不好吃了,不如早早的吃了,可憐我們那些母雞啊,就這麼的英年早逝了。”說到這裏還扣了扣牙縫,頗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令老者頗為不耐,人老思靜,自打自己當上村長以後村裏本來沒什麼大事,偏偏出了個姬牧,沒父沒母爺爺還死的早,沒人管製三天兩頭的給自己找事,老者皺眉道:“你說你這麼大人,他就一十來歲的小孩,爹娘死的還早,你跟他一般見識什麼?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就別再來這告狀了,直接上手教訓一頓,就說是我說的,要替他父母管管他。”
二狗子頓時委屈無比,唏噓道:“您老又不是不知道,這小子天生的銅筋鐵骨,力氣大的還沒邊,我就算抽他一晌午他也不見得哼唧一聲,反倒是把他惹急了,給我來這麼一下我就受不了啊!村長你直接把他趕出去不就行了,反正他是個孤兒沒人會找您的麻煩。”
老者眼一瞪,怒道:“混賬東西,這話也是你該說的?你可別忘了,他爹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