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明顯的氣不過,道:“是,他爹是為咱村死的,可這小子在村裏幹吃糧不幹活,天天的遊手好閑,四處惹事,咱們也不能養他一輩子啊,您這麼的偏心偏向已經讓村裏的好多人都不滿了。”
老者道:“你知道什麼,他們家可是...”說到這裏沒來由的一頓,四周看了兩眼,歎了口氣,道:“行了,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我會安排的,這件事你就別管了,趕緊回去照顧你媳婦吧。”
二狗子還想說些什麼,老人已經閉起了雙眼,隻能頗有些不甘的跺了跺腳,無奈的大步走了出去。
關於姬牧的頑皮,老人早有耳聞,十二三歲的年紀就把整個王家村攪的雞飛狗跳,今天上房揭瓦明天偷雞摸狗,惹的村民怨聲載道,要不是他爹在十幾年前為村裏吃水問題而死,恐怕村民早就不經過他這個村長私自的把他趕出去了。不過隻有老者知道,如果讓村民知道這姬家這個外來戶的真正來曆,不說姬牧在王家村胡鬧,就是放到整個澄底城,恐怕也沒人敢說什麼吧。
不過想想姬牧的所作所為,老者也是頗為的頭疼,不禁喃喃道:“姬牧啊姬牧,我到底應該把你怎麼辦?”
夕陽已落西山,隻剩半個額頭因貪戀大陸山河的美好掙紮著不肯就此下去,微紅的日光拖出欣長的人影落在老者的腳麵,老者抬頭麵對的是一個魁梧的漢子,粗布衣裳上落滿了塵土,破舊的草鞋可能是長時間的趕路早已磨穿,隻剩下乏黃的鞋麵訴說著一路的艱辛,風塵仆仆下的臉色依舊的堅毅。
老者淡淡道:“回來了?”
漢子眼神沒有半點變化,道:“回來了。”
老者回身倒了碗茶遞上,道:“喝碗茶再說。”
漢子接過,“咕咚,咕咚”的喝了個精光,老者突然想到了剛剛二狗子的話,剛想阻止漢子已經撂下了茶碗,老者麵無表情的坐下,神情不見一絲尷尬,道:“這次出去可曾查到什麼?”
漢子低頭閃過一絲猶豫,終於還是說道:“姒家對於姬家的追查越來越嚴,這次已經查到了澄底城,我想出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查到王家村了。”
老者麵帶憂慮,道:“這麼說王家村也不安全了啊。”
漢子漠然不語。
老者歎息道:“我王家本姬家老仆,當年姬家老祖讓我們王家來此,就是想著有朝一日姬家會走到這一步,如今,如今......”他頓了一下,眼中似有堅決之色,道:“姬家隻剩姬牧一人,我們說什麼也要保住姬家的這一脈獨苗啊。”
漢子道:“姒家已是夏國皇族,勢力過於龐大,當年我們老祖在姬家時又不喜修靈,終沒有傳下一點的自保靈技,如今也隻能......”他話未說完,但意思已很明顯,棄車保帥,這麼多年下來忠誠在這個年輕人眼裏早已模糊。
老者眼中落下一絲不忍,道:“難道就沒有一點別的辦法了?”
漢子遙望遠山,那裏夕陽早已不見,黃昏已過,黑夜將起,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成王敗寇自古使然,我們這些普通人也隻能順應天時的變化,無可奈何罷了。”
這時天空星光漸起,點點繁星漫天而動,在黑夜的濃幕下閃出微光,時隱時現看似微弱卻終不可滅,漢子眼中突顯出啟明星似的光芒,猛然看向老者,道:“或許,或許......”
老者為漢子表情所動,急忙道:“或許什麼?”
漢子卻不接茬,反問道:“我聽說天上眾星每一顆都代表著一個人的命數,你可知那顆是你,那顆是我?”
老者笑道:“命格之數皆由天定,世人多如滄海,繁星也恍若牛毛,你我豈能從中找出屬於我們的那顆?”
漢子點頭道:“那便是了,姬牧在我們村中,你我皆知他的來曆,姒家來找不免的心有顧慮會漏出馬腳,如若把他放到世間,他父母早喪,本就是個孤兒,又有誰會去追根問祖的查找一個小孩的來曆?”
老者大笑,道:“是了,是了,所謂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朝,妙極,妙極啊。”忽然好像又想起來什麼,道:“把一個孤兒孤孤零零的放到世間闖蕩,你讓他如何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