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梅花香處(七)(1 / 3)

唐虞川眼見諸赫林左手底下探出四枚事物,毫無兆頭就朝自己打來,正要閃身避過,隻覺小腹上“氣海穴”一麻,已給擲中。

氣海穴是人身麻穴,一給擊中,頓時氣息不順,霎時之間頭昏腦脹,頭重腳輕,尚未反省,頭內體外,已倒在牆角。

這一下不由得好生泄氣,隻覺天旋地轉,什麼報仇雪恨與自己相差十萬八千丈。

都怪自己學藝不精,武功不濟,心中想道:“淮陰七秀無緣無故害了師父性命,我本滿腔熱血,隻待殺了七人,為師父洗刷冤屈,好讓他老人家九泉之下得以安寧,可這七人武功獨步天下,我一個跳梁小醜,欲言報仇,卻要到猴年馬月?我要是有這蒙古弓未冷的功夫,就可殺了淮陰七秀了!”登時思緒混亂,胸中氣息亂走。

弓未冷震怒不已,喝道:“好呀,淮陰七秀和老夫是較勁上了!”

諸赫林道:“是又如何?”弓未冷道:“好,好,那今日便來分個高下,看看名震江河的淮陰七秀是貨真價實的好家夥,還是招搖撞騙,不足以信的三腳貨色?”

諸赫林性子火急,隔空兩拳呼呼發出,拳風淩厲,四麵生風。

淮陰六秀退在一邊。

就刹那功夫,樓中四隻手掌如驚濤駭浪般翻滾,二人早已鬥了二十來招。

此番打鬥,隻令人觸目驚心。驚得天地響,泣得鬼神聲。弓未冷掌下陰陽變化,頗有摸不著頭腦之感,而諸赫林手足齊施,攻守有序,時而合身撲上,時而退守全身要害,掌下走的都是陽剛路子。他每使出一招,都是喝聲不斷。

外麵冷月無聲,積雪如霜,寒梅傲雪,溶溶風光,加之樓上鬥得正起勁,頓生詩意盎然之感。

玉蝶樓早被弓未冷派人雇了下來,掌櫃早先得了吩咐,無論如何,都不許上樓察看情況。當天正午,就已經帶著他的小老婆回娘家去了。

此刻天色向晚,樓中掌風撲麵,天光更是昏暗,僅憑借樓外積雪微光,忽明忽暗中但見兩條人影時離時錯,正鬥到了要時。

樓板上並不震動,元是兩人掌力淩空搏鬥,全身力量盡皆運至上身,腳下卻不較。

諸赫林性子急躁,久鬥不下,已萌生浮躁之意。驀地裏諸赫林大喝一聲,不啻平地一聲雷。喝聲乍歇,隻見他左奔右走,運起輕身功夫,馳騁遊鬥,守護功夫全然化為攻打,一拳一掌,氣吞山河,力震八方。

弓未冷凝在原地,將全身要害之處封得若一隻大鐵桶般水泄不通,抽隙回擊。

如此一攻一守,又鬥了十餘招。淮陰六秀在旁,十二隻眼睛都集注在場中。

諸赫林腳步癲狂,直直踶踢弓未冷下膝伏兔穴,掌緣斜切,砍削弓未冷腋下,用的是一招“如癡如醉”。

弓未冷手掌下拉,腳下不得不退後一步,讓開諸赫林踢來腳尖。

諸赫林趁勢疾上,呼地一拳朝他嘴角邊“地倉穴”打到。弓未冷順勢反肘,對準諸赫林胸前“乳百穴”。

弓未冷手拳乃是斜打,若是不收,便是自己將穴道撞到他手上去了。哪知他中途突然變招,五指挓挲,拳掌變成爪子,狠狠抓向弓未冷手腕。

弓未冷手上肌肉一收,猶如一條泥鰍,向左滑出三寸,身形未定,腳踝之處一陣冰涼,諸赫林腳尖又是踢到。弓未冷不得又急退了兩步。

諸赫林掌上使的全然是“擒拿手”中的功夫,而腳下用的卻是“八臂腿”、“地堂腿”和“太祖長腿”等一類功夫。

弓未冷先前與何少陵等人拚較內力,真力消耗極大,他不住避讓,緣是內力上略遜一籌,隻得以精妙的避身功夫閃躲。

他見諸赫林功夫高明,與六秀相比,不可同日而語,但性子卻是急躁,故擬以拖拉打法,一則暗中恢複真氣,二則找出諸赫林破綻。

諸赫林深知弓未冷心中念想,但仍不為然。一招“紫氣東來”搠出,拳風勢力陡漲,似雨打芭蕉,如浪打風吹。

弓未冷但覺厲氣撲麵,不由的雙掌齊出,對了一招“駕鶴西去”,腳下仍舊凝立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