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煙水茫茫(二)(1 / 2)

忽然間,山下濃煙大起,經風一吹,從下麵竄將了上來。

二人大吃一驚,一同站起身子,往山下一看,卻是相視而笑。原來乃是山下的那幾個農夫點燃了堆積在田埂上已久的枯柴衰草。

魚幸道:“原來隻是虛驚一場。”陸秋煙嘴角斜起,道:“這些人當真也蠻橫無理,他們明明看到我和你上了這裏來,卻故意生一堆火,不是存意要熏我們麼?”

魚幸笑道:“食之可貴,來之不易,陸姑娘,你且不要過意不去。”說著扯下衣衫一角,“你若捱受不住,將它捂在口鼻之上,或許會好受一些。”

陸秋煙問道:“那你呢?”魚幸含笑道:“不礙事,我禁受得住。”陸秋煙道:“那我也不要啦。”魚幸道:“那好吧。”將布放在石頭之上。

這時風吹得更急,帶上來的濃煙之中隱隱有一股薰薰之香味。

陸秋煙往前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下指了一指,說道:“魚大哥,那裏是背風之處,咱們去那裏。”說著站起身來,抬步便走。

哪知隻走出一步,便覺腳下一軟,身子輕飄飄的,就要往前跌倒。魚幸眼疾手快,身子往前一竄,問道:“陸姑娘,你怎地了?”

陸秋煙以手撫額,雙眼略微迷離,說道:“我……我隻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沒了力氣……”說到這裏,驚呼一聲,雙眼往上一翻,暈倒在魚幸懷中。

魚幸這一驚非同小可,搖晃陸秋煙數下,喚道:“陸姑娘,陸姑娘!你……”他本要問“你怎麼了”,卻哪裏知曉“怎麼了”三個字還未脫口,一股濃濃的香味充斥口鼻而來,隨即腦袋發昏得厲害。

他猛然醒悟,心裏直叫:“糟糕!”正待伸手捂住口鼻,卻已來之不及。刹那間,頭重腳輕,“蓬”地一下摔倒在亂石崗的雜草之中。

在燕王府下的石穴之中時,魚幸食了“寒嶺雪蟾”,那小東西乃是天下稀產之物,具有解百毒、去千傷之功效,他將吃了“寒嶺雪蟾”近兩個月,莫說是天下的一般毒物,就算是劇毒之物,卻也對他傷害不大。

可現下一嗅及熏香之味,登時隻覺得全身被抽幹了一般,雖有知覺,眼睛卻也睜不開。他欲待張口說話,也是無力,唯有心中吃驚:“原來這並非毒物,而是厲害絕倫的迷香!”

接著便聽見有人奔上山來。隻聽其中一人道:“果不其然,這賤狗漢人功夫再高,中了五爺的‘芙蓉鯪’之香,也隻能乖乖地躺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魚幸心中驚疑交迸,暗想:“他們口中的‘五爺’到底是誰?‘芙蓉鯪’是什麼迷香?怎地藥性這般厲害?是了!他們稱我為‘賤狗漢人’,如此說來,這幾人八成是蒙古人了。那麼那個‘五爺’也是蒙古人了?”

另外一個人道:“你……你……不要……不要……多……說……說話……,五……五……”

方才說話的人道:“知道了,結結巴巴的,屁話這麼多,抬人走吧!”說著四隻手同時搭到魚幸的身子上。

魚幸想要反抗,可全身點滴力氣也沒有,隻好作罷。接著給人扶了起來,背上“睡穴”一麻,此後便再無知覺。

過了良久,他隻覺全身一陣寒冷,首先醒了過來。

一恢複知覺,便覺四肢都被繩子捆得極為牢實,動彈不得。他心中一驚,當先想道:“陸姑娘呢!”卻覺得自己背後與一人綁在一起,那人身子柔軟,正是陸秋煙。

他心下略定,伸胳膊肘輕輕撞了陸秋煙身子數下,她仍是毫無知覺,想來中了迷香,還未醒來。

魚幸暗想:“遭了,咱們不明不白,著了人家的道兒,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努力睜大兩隻眼睛,四下一片漆黑,卻什麼也看不到,身子上下起伏,不知是在何處。

耳中一直注著“唰唰唰”的聲音,原來方才的寒冷的感覺,乃是從外麵灌進來的風所致。

他心中一動,暗想:“我與陸姑娘被困的這裏是什麼鬼地方?周圍上下起伏,似乎不是在陸地之上。莫不成到了河上?”

便在此時,隻聽得外麵一人說道:“外麵風雨太大,不妨進來避雨,船已離了港灣,由此往東南,半日之內想來無觸礁之可能。”

“往東南半日?”魚幸天性聰慧,已猜到了個大概,心裏卻是大伈,“不妙,難道我與陸姑娘已經到了滄海之上來了麼?”

尋思間,隻聽得一人道:“甚好。”接著聽見風雨之中踏踏的腳步之聲,說話的二人似往東邊而去。魚幸聽到說話之人的聲音,更是吃驚,“布脫”二字灌在腦海之中。

原來後麵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與魚幸相約在亂石崗碰麵的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