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下過一場雪,今夜的溫度也很低,但高速公路上卻並無半點冰雪,路燈發出白色的光芒,將看不到邊際的前方照成一段段的光亮地帶。
張誌強坐在車內,看著前方一團一團的亮光,車子不斷的向前開去,車內的暖氣運行著,發出低低的聲音。
米茜伸出手指在車內的音響上麵按了一下,一首張誌強沒有聽過的歌聲響起。
“聽過嗎?”米茜問道。
唱歌的是個女人,歌聲婉轉空靈,卻偏偏還帶著一點沙啞,讓張誌強想起他小時候那隻總喜歡在夜晚屋外呼叫同伴的黑貓。
張誌強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聽過什麼歌。”
米茜看了一眼導航,終點是一個之前聽都沒有聽說過的小鎮,她側眼看了一眼張誌強:“那個地方,沒有歌聲嗎?”
張誌強把頭靠在座椅的皮質頭靠上,柔軟的感覺讓他感到了一絲疲倦,米茜的這個問題,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總跟在自己身後唱歌的張小梅,忽然感到溫暖的車內不知道從哪裏鑽進了一絲冷風。
“有。”張誌強淡淡開口,閉上了眼睛,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張小梅。
米茜輕輕跟著歌曲哼唱,在一段結束之後,她輕聲說道:“這首歌的名字叫做夜來香。”
“哦。”閉著眼睛的張誌強不再發出聲音。
感受到張誌強對自己的冷淡意味,米茜心頭忽然感到憤怒,這憤怒來得沒有道理,但卻有原因。
原因是她這二十來年的種種遭遇,是她明明有著天資仙容,卻從無男伴。
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她隻是想要借著張誌強把小黑給搞掉,但不正常的生活讓她固執的做出了一些過火的事情,導致和張誌強之間的關係變得非常詭異。
而且張誌強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靠近了她,沒有被恐嚇屈服的男人,他之所以不理自己,是因為他根本看不上自己。
這一點米茜很清楚,正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感到憤怒,那些別的男人,之所以不敢追求自己,絕不是因為看不上自己,隻是沒有膽量沒有實力沒有機會罷了,如果可以,就算是叫他們跪舔,他們也會毫不猶豫。
然而張誌強…
米茜扭頭看了看閉著眼睛不知是否睡著的張誌強,你又有什麼資格看不上我?我又在哪裏比不上張可人?
目光落在導航儀的終點上,那是一個怎樣的窮地方?米茜微微皺眉,又看了看張誌強,最多隻能算是一點點小帥的臉,又有什麼資格看不上我?
更何況…何況這家夥明明都已經和自己有過那種接觸…
飛速奔馳的汽車車身忽然猛然一滯,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巨大的慣性就像是一隻巨人手臂,狠狠將張誌強往前砸去,安全帶在瞬間就達到緊繃狀態,張誌強睜開眼睛,伸出雙手穩穩按住身前的車內身,雙臂上的肌肉瞬間爆起,撐住了身體,抵消了慣性。
“你瘋了?!”車子停下,張誌強的怒吼聲也隨之響起。
米茜雙手撐在方向盤上,之前的緊急刹車讓她原本挽在腦後的烏發散開,遮住了她的臉,忽然她被黑色皮草包裹的圓潤肩頭微微聳動,發出了低聲的抽泣。
“瘋女人!”張誌強再次說道。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米茜的哭聲也一下子就放了出來。就像是高架下正在黑夜當中奔騰的長江水一般,聽得張誌強渾身都感到不自然。
他伸出一隻手去,輕輕的在米茜的肩頭推了推:“你到底什麼情況?”
“我是瘋子!瘋女人!”米茜的臉上還掛著淚水,她忽然就轉過臉來,朝著張誌強吼了這麼一句,眼角又滑下了兩行眼淚,烏黑的頭發被淚水沾濕,貼在臉上。
那張原本清純到妖冶的臉看起來叫人心疼。
“回去!”張誌強低聲哼了一句,米茜這種狀態根本就是精神不穩定,這一路開下去誰知道她還會搞出什麼事情來?
“真他媽倒黴!”張誌強低罵了一句。
米茜雪白的牙齒幾乎要將自己鮮嫩的紅唇咬破,她張了張嘴,抽泣了一下,從喉間發出兩個字:“就不!”
說著她用手將頭發往腦後一理,然後把住方向盤,一腳踩下了油門,原本停在高速高架橋邊上的汽車發出咆哮,向前衝去。
張誌強又被她給嚇了一跳,這次可一點也不敢得罪她了,等到車子開出去一段路,米茜的狀況稍微穩定了一點之後,張誌強開口說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米茜伸手抹了一把眼淚,雙頰因為之前的哭泣而變得通紅,那上麵仿佛有著兩朵正在燃燒的火燒雲。
她感到渾身有些燥熱,將窗戶按下一點,外麵的冷風立刻從窗戶當中鑽了進來,輕輕拂動她的頭發,在她雪白的脖頸之間遊走,順著衣領滑進她的衣服,讓她打了一個冷戰,這才聽清楚張誌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