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東萊有些汗顏,隻不過是喚她一聲姐姐,何至於這般高興。不過,難得遇上個對自己有善意之人,福東萊亦是心存感激。
天色漸暗,福東萊打院裏往裏瞧,隻見廳內一簇燈火在暈黃的光影裏甚是溫暖。
一切準備妥當,櫻草方才請福東萊入內。
鋪著軟毛皮墊子的寬大躺椅,靠近坐椅扶手的案幾上,端端正正地擺著兩本詩集、一杯暖茶,幾樣糕點果脯。一旁的獸頭紫銅鼎熏香爐內,焚著安神的香,香味淡雅,似有若無。
福東萊再次感慨櫻草的勤懇而貼心,朝她暖暖一笑。
櫻草這回卻是笑得有些勉強,“公子容奴婢暫告退。”
“你自去罷,我看會書,不需人伺候。”
“是,容奴婢失職一會。”櫻草丟下話,匆匆退了出去。
福東萊雖是斷定這櫻草估摸著遇上什麼事,不過她也不大喜歡打探人隱私,一個轉身的功夫便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後。
懶懶地靠在墊了軟皮草的躺椅內,舒服而愜意,再將茶杯捧在手裏,暖意自手心向四肢百骸蔓延。杯裏的茶水在燈火中有著一種別樣風味的清透,碧綠的葉子在茶水中舒展著腰身。一切,都因此而慵懶起來。
福東萊掩嘴打了個哈欠,暈死,這個點就犯困了。人果真是閑不得,若是擱平時,她還在客來酒樓上下奔波,晚飯還未顧得上吃哩。歎,豬果然是這般養肥滴!
為了避免睡過去,便得找點事打發時間,福東萊強自撐著拿了本詩集,翻開,頓時頭大如籮。
她果然……咳咳,是很米文化的一個人!
一時間大眼瞪小眼,這一籮筐的字,它們認識自己,而她卻不認識它們!繁體啊繁體,為啥是繁體哩!除非念到古文博士的人玩穿越,否則個個穿來的人都得是文盲一隻!
福東萊這般自我安慰,果然心情立即舒爽起來。一時倒也起了些興致,想打這堆字裏頭,翻找出幾個自個認識的。打開始還興致盎然,一首李白的靜夜思,連蒙帶猜的,她都認識!
隻是越到後麵,越是大受打擊。一首20字的詩,她通篇認不下五個字!不是她米文化,是這詩太變態!
福東萊頭痛,索性丟開詩集!
薰香爐內散發出的香氣淡而雅,不一會,福東萊煩躁的心緒便平靜下來。無所事事便無所事事,什麼都不做就幹坐著發呆也是一種享受。
福東萊一邊想著心事,迷迷糊糊居然睡了過去。
她不是一個極為警覺之人,隻是到了這陌生地世界後,時時刻刻都要小心翼翼,安榻之處也皆為臨時住所,並不能給她甚麼安心感。所以身上一有異動,她立即驚醒過來。
“公子,這般睡可是會著涼……”
福東萊迷糊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身在何處,但見櫻草手中還拿著薄毯,連忙翻身坐起,神識還未緩過來。
櫻草將薄毯擱下,“公子,可要奴婢鋪床?”
福東萊點點頭,懶懶地道:“鋪罷,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是戌時一刻……”櫻草隔了好一會才道:“是……奴婢失職了。”
“莫老將失職掛在嘴邊。”福東萊甩甩沉重的頭,吸了吸鼻子,一時睡了過去,又未蓋東西,MS有點著涼了。不過這櫻草的確離得有些久,估摸著去了一個多時辰。
櫻草含糊地應了聲,連忙去裏屋鋪床。
福東萊將沉重的頭倚在門邊,有一下沒一下看著櫻草的背影,總……覺著有哪裏不對勁。然而,困意卻是抵擋不得,待櫻草一鋪好床,她已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