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雨瑟瑟,而此時的虞梨宮,明然,靜然無音,卻又仿佛輕音濃香,衣佩鈴鐺弄響,不知醉了誰家少年郎。一池塘畔,雨打梨花,幽意綿綿。一女子雕像立於池畔,其眼角帶笑,眉目如畫。手持一黃卷,栩栩似是仙人來。須臾後,雲煙散去,放晴矣,走廊處,紅木深深。豔陽高照,一桃樹挺立,柔風拂過,飄起漫天繾綣。
一玉人靜立走廊,桃花灼灼不敵那人回眸,“天晴了呢。”她低聲呢喃,黃鸝鳴音不過如此唯尓,她像是從荒涼古城中走出的風流人物,麵如桃瓣生傾顏,眸如飛雪還恣然。唇角勾著一抹繾綣,流水泠泠。仿佛是一卷丹青筆墨,風華自而卓然。垂眸看來,煙花易冷,桃花迤邐。此女說是豔冠古今,風華絕代亦不為過。她此時穿著一身白色裙裳,裙角輕柔,似流雲淡漠。外罩著一件白色披風。更顯身姿修長。一頭青絲鬆鬆用絲帶挽住,薄粉不施,卻麗質天成。
玉虞歌眉目微垂,看著地上一片殘花飄零,眉宇微舒,但覺頗為汙穢,退後半步,卻又笑自己“本就生在泥濘之中,又何來的幹淨。”這話隨著清風散去,低低不可聞。她桃花悠然的眸子中似乎有太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剛從禦膳房回來的瑛裳剛好聽見這清清淡淡的一句,眸中微濕,嬌美動人的小臉上有些心疼,她頓步,直到儀容體貼了才繼續行去,“公主,瑛裳回來了。”她溫聲道,因著虞梨宮的人都是心腹,所以在這裏,並不是太過注重禮儀。
玉虞歌回眸,桃花欲燃。她低低應了一聲,微微收緊了身上的披風。
瑛裳進殿,將吃食擺在桌上,又將碗筷放好。這才出來低喚一聲“公主,用膳否?”玉虞歌聽言,輕移步,邁入殿門。
殿內溫暖如春,入目是位於殿內正中的一副桃花圖,這桃花圖雖筆墨大氣,卻終究顯得有些不夠莊重,但玉虞歌不在乎,抑或,她根本不將禮法放於眼中。桃花圖的左畔,是一副雙麵繡屏風,正麵繡的是四大美人,背麵則繡了詩經桃夭。不難看出,這宮殿所居之人,是個極其愛桃花的。
琉璃簾被掀起,玉虞歌進了殿內的一處小小暖閣,隨手抱來一暖爐,待身子暖了後,才放於一側,執筷而食,她偏愛辛辣,但身子卻不適合,因此每日辛辣之食,不敢多用。將那一小碟麻香蝦動了一半後,便不再去碰,轉而去吃清素。又用了一碗粥,便停下了筷子。
殿外似乎是傳來幾聲鶯啼,那聲音很清,卻又有些尖銳,倒是顯得婉轉多情,那鶯啼一共響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短促,卻一次比一次動聽。
用絹帕拭了拭嘴角,聞聲,玉虞歌驀地眸光一怔,她步履匆匆,一向悠然的心湖微掀波瀾,待到那一樹桃夭下,原本桃花灼灼尤帶雨露的樹上,赫然多了一個血玉同心結玉佩,眸光狀似隨意的微閃,笑意濃濃,秋花落水,她伸出柔荑,將那玉佩解下,拿出貼身的帕子,細膩的擦拭幹淨,觸手溫潤的血玉佩閃過一抹光亮,玉虞歌將那玉佩放於衣袖之中,聲音溫軟“瑛裳,這虞梨宮怎麼平白多了些汙濁氣息?”不知何時出現的瑛裳楚楚嬌脆,卻又幹脆果斷“回稟公主,這怕是虞梨宮進了些不幹不淨的老鼠呢,瑛裳這就處置幹淨。”說著,手中銀光閃過,銀針寒佞,瞬間飛出。等到銀針再收回之時,幾不可查的多了一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