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風鶴腦中的全部伏藏(1 / 2)

這隻是幾百段影像中的一小部分,他還看到下麵的另一段影像——

千鷹雲集,唳叫著盤旋俯衝,圍繞在一座孤峰之上。有人被捆綁在一根木柱上,十幾個手持尖刀、袒胸露乳的大漢虎視眈眈地站在一邊。不遠處,丟棄著那件銀色鎧甲和兩把月牙長刀。由此可知,那就是另一段影像裏的銀甲男人。那是一件任何人都能猜到結局的事,劊子手輪流下刀,割下那男人的肌肉,拋向山穀。鷹群騷動著,淩空叼住人肉,展翅飛去。大漢們的瘋狂笑聲、蒼鷹半空撕扯獵物的翻滾尖叫聲響成一片,唯獨聽不到那男人被千刀淩遲時的慘叫聲。

關文的喉頭一陣哽噎,兩行熱淚從眼眶裏簌簌滾落。他強烈地意識到,被淩遲的人一定是他認識的某個人,甚至是至親至近的家人。眼睜睜看著那人遭受酷刑而無力反抗,他的胸膛幾乎要被勃發的怒氣炸開。可是,他始終是無能為力的,因為那些事不知發生在何年何月、何時何地。

就在離開木柱僅有二十步的一邊,一個白衣女子仰臥在地上,雙手、雙腳被綁在四根木柱上。她是醒著的,雖然努力掙紮,但手腳被綁,根本無法掙脫。她之所以拚命掙紮,是因為一個背對關文的男人正一步步走近,不軌之意,昭然若揭。

那女子並不哭泣喊叫,隻是用憤怒的眼神瞪著那個即將淩辱自己的男人。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她早就將敵人殺死千次萬次了。她的容顏秀美絕倫,五官輪廓仿佛是雕刻家精心雕琢出來的珍品,毫無瑕疵,美到極致。

正因如此,關文看到的這一幕,就像一朵最美的花即將被罪惡之手蹂躪,令人激憤難當,無法容忍。

在另外一段影像中,關文看到了無限幽深的地底世界,一名頭發、胡須披垂至地的人保持著盤膝打坐的姿勢,手裏握著小刀,在一塊石頭上慢慢地雕刻著。在他身邊,已經擺放著無數石雕小人。他的動作是如此之遲緩,關文意識到,對方已經老到了無法形容的程度,隻是勉強活著重複這個動作而已。

老人坐在一塊巨大的圓形水晶石上,水晶石的直徑約有五米,四周是無聲流淌的地下暗河,水麵與水晶石的頂麵平行。

再往後,關文還看到漫山遍野都扯起了五顏六色的風馬旗,綿延數百裏。很多穿著嶄新衣服的藏族人分列道路兩邊,正在向遠處眺望著。遠處,有一隊人正向這邊迤邐而來,鼓樂聲、歡笑聲響成一片。接著,開路的馬隊迅速接近,每一名騎兵都扛著一麵大旗,旗幟中央 繡著大大的“唐”字……

還有一次,關文看到了一個高大威猛的黑甲將軍,身邊有兩位美人陪伴,站在高山之巔,握著地圖,向遠方指指點點。

在大多數影像片段裏,都是記錄著一場又一場藏地戰爭,鮮血和浮屍充塞著每一條河流和湖泊。曆史上,西藏征戰不休,史書記錄下的,也許不過是百分之一甚至更少,更多的,已經湮沒在歲月之中。

借助於這座神奇的瑪尼石塔,關文浮光掠影地看過了那些曆史。這種際遇,即便是藏傳佛教高僧們也不可能遇到。

關文的眼睛已經看不過來了,頭腦中更是暈乎乎的,這是因為過多、過快地吸收知識而勞累過度所致。

終於,關文“啊”地叫出聲來,四周的影像倏地散去,舍利子、瑪尼石也撲簌簌地從半空中落下。

“你看到了……你看到了那些發生在風鶴記憶中的……事……咳咳咳咳……”赤焰尊者無力地咳嗽起來。

關文吸了口氣,從赤焰尊者背上掙紮著跳下來,跌坐在瑪尼石堆上。

“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可我知道,在某些特定的時刻,這些由藏傳佛教智者金身煉化而成的舍利子就將顯現神通,把他們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們,讓我們少走彎路,成為曆史的締造者……”赤焰尊者也之撐不住,頹然倒地,指尖顫顫地指著滿地散落的舍利子,幽幽喟歎,“現在,你還能分得清哪一顆是你們剛剛帶來的嗎?抑或者,當我帶著遺憾離去,你能分清,我在這房間裏留下了什麼嗎?”

關文久久無法開口,胸膛裏塞得滿滿的,全都因為看見那個銀甲男人慘遭淩遲所致。如果他有穿越時空的超能力,必定直撲那個千鷹雲集的山穀,斬殺一切敵人,救下那個人。當然,還有旁邊那個逆境中的美麗女子。可是,他也知道,沒有人能改變已經發生的曆史事件,無論那些事有多慘烈,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可想而知,那銀甲男人已經慘死於孤峰絕頂,而那女人,必定也難遭人玷汙的厄運。

大人物推門進來,望著滿地淩亂的瑪尼石,臉上沒有驚詫,隻有深深的哀傷。

“你呢?你能分清嗎?”赤焰尊者問。

大人物彎腰撿起一顆舍利子,仔細觀察,但隻過了幾秒鍾,那顆看似堅硬無比的舍利子突然在他指尖散開,化為灰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分不清,但我知道,那是藏傳佛教幾輩高僧的修行結果。他們采用了接力修行的方式,就是要用永生不滅的靈魂結晶告誡後代,永遠都不要沉湎於表麵平靜的生活之中,要記得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我會叫人來把這裏收拾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