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亨駱原(1 / 2)

“我來介紹,駱原先生,林軒。”多吉措姆簡單地介紹。

駱原自上至下打量林軒,濃眉一挑,鼻孔一扇,雖沒有發出輕蔑的“哼”聲,但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林軒不動氣,因為自己隻是由港島赴藏邊的一個無名醫生,屬於年輕後輩、小人物,被駱原那樣的大人物蔑視,不足為奇。

“駱原先生,久仰了。”他說。

駱原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久仰我?怎麼講?我平生最討厭這些繁文縟節,嘴裏說什麼‘久仰’之類,其實你連我的名字都沒聽說過!”

林軒一笑:“我的確從登山雜誌上看過駱原先生的照片,隻是沒有會過麵,今天是第一次。不過,我想給您一個忠告,連續的高山反應疊加影響不容小視,您體內的心髒支架恐怕會難以承受血管波狀壓力。一旦感到胸悶氣短、眼前發黑的話,請即刻服用抗高原反應的藥物,劑量增加三倍。還有,你最近似乎受到過肺部的挫傷,吹簫時氣息運轉不暢。在中醫與藏醫的理論中,都有‘飽吹餓唱’的說法,解釋開來,意思是氣血勇猛、體無病患時可以盡情使用肺活量,做任何激烈運動都無所謂;反之,肺部受了損傷,一味藥補食補也是不對的,必須用輕聲哼唱的方式怡情,將鬱悶之氣發散出來。”

他是醫生,抵達阿裏前,在香港已經學習中醫十年,對於中醫的“望、聞、問、切”四法領悟頗深。

駱原變色,一下子將洞簫握在手裏,狠狠地瞪著林軒。

林軒望向瑪旁雍措湖麵,目光不由自主向西轉,越過鬼湖拉昂措,落在自己昨夜被遺棄之地。

如果是別人遭此戲弄,一定會氣憤不平,而他卻能迅速調整情緒,把那些事看淡,放平心態,重新投入工作。

世人都喜愛瑪旁雍措而討厭拉昂措,而這兩個天然湖泊相隔如此之近,如同連體姊妹嬰兒一般,同為湖泊,待遇不同,實在是具有某種諷刺意義。

他忽然發現,自己在記掛著那個黑衣人,也就是到過診所的女孩子。

“嘿,你還知道什麼?”駱原大聲問。

此刻,他已經踱到了林軒麵前,居高臨下,毫無禮貌地俯視著。

林軒思索了十幾秒鍾才開口:“我猜,您的肺部挫傷是來自於一種巨大的聲波攻擊,但我又覺得奇怪,阿裏地區是個非常安靜的地方,沒有高分貝噪聲——不,我說錯了,高分貝隻能損傷您的耳朵,而您受的傷卻相當複雜,就像……”

他在記憶裏搜索,但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比喻。

“七傷拳。”駱原說了三個字。

那是一種中國功夫的名字,普通大眾是從一本武俠著作裏認識到這名字,但他們並不知道,起源於嵩山北少林派的“七傷拳”功夫真實存在,並未失傳,一直延續至今。在香港,林軒就認識一位老拳師,修習這種拳術已經相當有根基。

林軒連連點頭:“沒錯,您身上的傷就像是中了‘七傷拳’的人,五髒六腑至少有七處遭到了傷害,並且不止七處。按照醫學理論來說,受了這麼多傷,隻宜離開高原,回到大城市去靜靜療養。再呆在高原上,有害無益。”

所謂的“七傷拳”,其要旨是“一拳七傷,害人害己”。

練拳的人傷人的同時自己受損,中拳的人也是痛苦不堪。

林軒不知道,作為登山愛好者的駱原究竟在哪裏弄了一身傷回來。

“我有不得不呆在這裏的理由——林醫生,請跟我到裏麵坐,請你喝茶。”駱原的態度立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高傲頓失,臉上也浮起謙和的笑容。

林軒搖頭:“不不,駱原先生,我來這裏,是向多吉措姆大師請教伏藏的事,還是不用麻煩了。”

他不願多事,自己的事已經夠頭疼的了。

駱原不由分說地拉住林軒的手,大笑著:“喝杯茶,又不耽誤太多功夫。小兄弟,你是個很有趣的人,我要交你這個朋友!”

從觀景台向西,轉過一堵瑪尼石壘砌的矮牆,便有一間稍微寬敞點的僧舍,門口垂著各色佛珠結成的簾子。

僧舍門前的地麵上,則是用幾百塊五色瑪尼石擺成的彎曲路徑。要想進門,必須沿著那完完全全的小徑進去。

林軒停步,因為他一眼就看出,瑪尼石串聯成的路徑是一行六字大明咒。在藏地,通常在驅邪除妖時,才用到這種大明咒加上佛珠簾的連環陣勢。

“請進請進!”駱原在前麵帶路,大步跨過瑪尼石小徑。

林軒略微有些躊躇,因為辟邪陣勢是為某一個人特設,僅對此人是無害的,其他人擅入,則會遭到某種異術的禁錮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