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東方智子(1 / 2)

老僧沒有回答,仿佛已經沉沉地睡去。

“封守印”已經成了尼泊爾佛教、藏傳佛教失傳之密,當代高僧之中已經很少提及這個手印,而年輕一代著名僧侶刻意追求開放、迎新,與時俱進,更不會研究這些古老而晦澀的東西了。

二十一世紀是一個喧囂沸騰、浮躁多變的時代,無論是凡界還是佛界,無不被這股風潮波及,人心浮動,無法自持。

林軒是凡界中少有的心誌堅定、不急不躁的年輕人,正因為他具有這種特質,才會被組織領導托付以入藏的重任。

“前輩,看起來您是不願意解答我的疑惑了?”林軒長歎,再度後退。

在這個空曠的世界裏,他既怕見到某些古怪可怕的人物,又渴望見到能真正解答他的疑惑的智者。否則的話,終將困死於此地。

“前輩,那我就告辭了。”他向著那洞中老僧鞠躬。

“他們就要來了。”老僧忽然說。

林軒向四麵看,仍然空無人影,所以更為困惑,不知道老僧說的“他們”指的是誰?

“他們是什麼人?”林軒問,“是你的弟子與同門嗎?”

“他也會來。”老僧答非所問。

林軒越發困惑,而老僧的話則簡潔到極致,每一個短句裏都包含著說不清的禪機。

“我做了個夢。”老僧又說,“菩薩說,‘傳大召’開始之日,有東方智子來,一切遂撥雲見日,那是最大的好消息。現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菩薩說的‘東方智子’,但我已經等不及了,我的壽命隻剩下百日,延續不了多久了。”

林軒聽到“傳大召”這個詞,忍不住搖頭:“前輩,‘傳大召’的日子還遠著呢。”

“傳大召”是指每年藏曆正月初一到二十五日的藏傳佛教傳大召法會,屆時,拉薩三大寺的數千位僧人聚集在大昭寺,舉行豐富多彩的宗教法事活動。該法會起始於公元1409年,當時藏傳佛教格魯派祖師宗喀巴為紀念釋迦牟尼佛以神變之法大敗六種外道的功德,召集各寺廟僧眾在大昭寺舉行法會15天,這就是後世形成的“傳大召”法會。

藏曆年是藏族人民的傳統節日,其推算方法與漢族人民的農曆春節有差異,例如2010年的藏曆新年是2月14日,和農曆春節是一天;2009年藏曆新年是2月25日,春節是1月26日,所以時間上較春節晚1個月;2008年、2015年藏曆新年和春節則是同一天。

有關文獻史料證明,吐蕃王朝建立以前藏族就已經擁有曆法。從上古藏族物候曆中來看,吐蕃統一高原之前各地主要的曆法有陰曆成分也有陽曆成分,《山南雅拉香波紡織老婦人之月算》與《象雄老人口算法》就是其中的代表作品。

林軒的診所中常備公曆、農曆、藏曆這三種日曆牌,對於漢族、藏族的各種節日都清晰地標注出來,絕不會錯。

在他的記憶中,現在距離下一屆“傳大召”法會至少還有五個月之久。

“那麼,你是菩薩托夢的‘東方智子’嗎?”那老僧問。

林軒還沒來得及回答,忽然聽到右麵傳來沉重的鐵鏈拖地之聲,鏘鏘啷啷,刺耳之極。

他循著聲音望去,看見一高一矮兩名僧人並肩而來。兩人的步伐大小、邁步頻率完全保持一致,就如同被連杆套住的兩個同步齒輪一樣精確。

再走近些,林軒看清了,一條黑灰斑駁的鐵鏈穿過了兩人的鎖骨,又從肩窩向後透出,穿過兩人的肩胛骨,然後鎖在一起。鐵鏈極長,多餘的部分至少有四五米,全都拖在地上。

兩人臉上毫無表情,五官木然,對於那鐵鏈穿身帶來的痛苦想必已經完全麻木了。

“你能猜到我們這一次的辯題是什麼了嗎?嗬嗬嗬嗬,你肯定猜不到,因為我們探究的是大雪山南坡朝陽、北坡背光的地理環境問題。兩地與太陽光線的關係截然不同,但實測的溫度卻完全一樣,這是為什麼?難得不是被陽光曬到就溫度高、曬不到就溫度低嗎?”那兩人發出了聲音,但嘴唇都沒有動作,不知是由哪一個人發出的。

他們說的亦是尼泊爾語,聲音艱澀,嘲哳難聽。

“南坡距離太遠近,北坡距離太陽遠;南坡幾乎每天承受十四小時的陽光照射,北坡一年四季曬不到一絲一毫陽光。這麼明顯的區別,卻沒有造成溫度差異。你說,這該如何解釋?”兩人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