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滿嘴噴著酒氣的中年男人,魁偉而不臃腫,落寞但不落拓。
林軒剛剛發動自己的車子,那男人就一步過來,橫在林軒車前。
那男人穿著一件半舊的牛皮獵裝,左手拎著黑皮旅行袋,右手拎著一瓶喝掉一半的人頭馬。最醒目的,是他獵裝的胸口位置燙印著一隻振翅高飛的雄鷹。
看到那鷹,林軒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因為普天之下隻有一個人能配得上那個名字,而且那個人是魏先生的好友,隻要魏先生有事,他一定拍馬趕到,替魏先生奔走。這次,魏先生在“大帝”那裏吃了大虧,此人當然必到。
江湖上早就不再提此人的本名,而是以“鷹”這個字來稱呼他。
林軒開門下車,微笑著問:“是鷹前輩?”
那男人冷眼斜睨著林軒,又灌了一口酒,才大喇喇地命令:“走,載我去一個地方。”
林軒並不惱怒,隻是點頭:“好,請上車。”
那男人由另一邊上車,隨手把袋子丟到後座上去。
“鷹前輩已經看過魏先生了?”林軒一邊發動車子前行一邊問。
那男人噴著酒氣吩咐:“不要叫我那個名字……人間幾十億人,誰能比得上高飛無限的雄鷹?我承擔不起那名字,過去是無知,今後絕對不會叫那個名字了,你就叫我羅先生好了,不要再提半個‘鷹’字,我丟不起那人。”
林軒點頭:“好的,羅前輩。”
車子出了醫院,那人伸手向左指:“去灣仔軒尼詩酒店。”
林軒順從地駕車,直駛灣仔。
這位羅先生有著一般的藏族血統,所以林軒能猜到,對方是為藏地那些怪事而來。
“我見過‘大帝’,也跟他交過手,打了個平手,半斤八兩。”羅先生沒頭沒腦地說。
林軒皺眉,立刻問:“在哪裏?在何時?有沒有證人?”
迄今為止,連蔣錫礽都沒見過“大帝”,何況是羅先生這個外人。
“在北極圈的一道巨大冰牆外麵,我本來有機會親手殺了他,但他的嘍囉眾多,我失去了下手的唯一機會。”羅先生回答。
“你又如何確定那是‘大帝’?”林軒問。
羅先生冷笑:“確定?方法很多,但那些都是每個人的隱私。現在最關鍵的是,現在必須團結起來消滅‘大帝’,避免更多人受害。”
林軒為此而感到高興,畢竟羅先生是強援,己方的力量又壯大了不少,但他同時也知道,每一個向“大帝”公開宣戰的都有各自的目的,名義上是合作,最後結果卻不一定都能成為朋友。
到了軒尼詩酒店,兩人剛剛下車,就有人迎上來,向羅先生鞠躬:“是羅先生?魯先生久候多時了。”
羅先生麵無表情,隨著那人進去。
林軒跟上去,那人回頭看看,臉上竟然有鄙夷之色。
到了酒店頂樓的一扇金色大門前,那人向羅先生說:“魯先生請您一個人進去,不能有隨從。”
林軒停步,羅先生便大踏步向裏麵走。
隻過了幾分鍾,一隊人便急匆匆地迎出來,向林軒鞠躬致歉:“林先生大駕光臨,我們必須得出來迎接才對。剛剛那服務生不懂事,我們已經將他辭掉了。”
領頭的人是個笑眯眯的胖子,眼睛不大,但神光很足。
“我是魯豐收。”那人主動做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