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明朗的天空,就像某人此時的心情,竹林被風吹的沙沙作響,擾了那垂地的緗裙輕搖,凝目望著小徑深處的清麗少女坐在台階上,忍著痛讓麵前半蹲的女子清理著手上的痕跡。
“你還沒去練功院怎麼就傷成這個樣子,莫不是逃了早課偷偷去練了?也不該這麼沒輕沒重的,”楚霏霏拿了尖細的的小鑷子去剪掉她手心那些模糊染血尚有一絲相連的表皮,一不小心輕觸了柔嫩的中心,就聽到少女忍不住嘶了一聲。
“這是被清,”白綾正沾濕了帕子遞過來,還沒說完就聽一聲冷哼,“還不是她自己逞能,非要彈,明知道是個圈套還往下跳,手沒廢了就是好的,”祁遊樂從屋裏拿了傷藥繃帶出來,對某人明顯的猶在生氣。
瀟瀟確是想的太簡單,隻當事情會像那日一般,還是寄望於她有雙火眼金睛,能一眼瞧出其中的誤錯端倪,事實證明,戀愛中的女子,果然是……
楚霏霏微微一笑,似是有些不信,“你們才進妙坊多久,這麼快就惹了麻煩?”
快的是第一天就遇上她,第一天就打了他,要不是因為這樣,也不會有第二天的鬧劇,禍延至今,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答話。
楚霏霏卻是來了興致,擱了金屬器物,拿了更具催淚效果的一物,狠狠倒了些上去,“疼,”
瀟瀟極快的叫了出來,恨不能一口把多餘的藥粉都吞了,這麼疼,她寧願吃一瓶也不想再讓她撒一遍,白綾在一旁聽著看著的,又是一愧。
“剛剛你說清什麼?”
這不是乘火打劫麼,瀟瀟瞧著小白糾結苦悶的那張臉,估計是把錯兒都擔到自己身上了,頓時白了某人一眼,心說你都把我說成自討苦吃了,這種時候怎麼閉嘴了?
某人自認她的理解辯解能力還是很強的,快口接道,“她說這是被琴彈的,”
瀟瀟一聽這話,白沫子都快噴出來了,再瞧那樂滋滋朝她咧嘴不覺哪有不對的人,真想抬手打她。
被琴彈的?你怎麼不說是被牛吹的!
清姐姐在琴師半個時辰教授演練強調一番,翩然離去之後,便負責校正著她們的琴韻姿態,卻是指明要她彈奏一曲。
眾人也是知道她能進中級院的四簽並不含此項,才會跟著起哄,還拿三人平日裏總是一副趾高氣昂,想必是有才方能傲物的話來堵她。
然經過幾日的相處,也並未發現她們有何殊才,除課之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言下之意,就是在說她們仗勢欺人了。
話說以她們三個在妙坊的身份,最有勢的就是白綾了,偏偏她這一出又是因為楚悠揚,白綾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祁遊樂還未有動作,瀟瀟已經開口應下了。
其實,這點小傷,撥幾根弦該是沒問題的,說起來,那次的不歡而散和如今的謠言四起,她們也有一定的責任,讓她出口氣也就罷了,可誰知道她會那麼狠心的選了那種曲子,光是連續的顫音,就壓的她夠嗆。
祁遊樂一把拽了她起來,隻道聲音刺耳,清姑娘卻說琴無錯乃是人的技法有錯,要她聽指示再彈一遍,白綾自告奮勇的上前調試琴音,先是慢慢擦淨了瀟瀟附在弦上唯一的東西,繡帕上沾了血,就攤在一邊。
嬉笑的人也不做聲了,對於三人大方早退的行為,清姑娘終是什麼也沒說。
“是嗎,那這琴,可毒著呢,”楚霏霏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不由笑的更開了。
“好像,玲瓏苑是在這個方向,”白綾一手指著那條人最多的寬道,有七分把握的說著,前麵兩個亂跑瞎撞的人似乎是沒聽見,還是,她真的記錯了?
不過一次來的晚了,就連食肆也換了地方?白綾頓時有了一種被某遺棄的挫敗感,摸摸癟了許久的肚子,一張小臉也往裏縮了些。
瀟瀟非要祁遊樂閉著眼睛,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調動學武之人的敏銳感官,祁遊樂本著知錯能改,不得一錯再錯的老實心態,任她說的天花亂墜,什麼高手就是這樣練成的,也不再閉眼睛了。
上次莫名其妙的被她弄睡著了,踢出了王府,這次要是被她溜出了妙坊,恐怕她真的很想一睡不起了。
瀟瀟正往袖裏掏著帕子什麼的物件,好歹壓壓某人的心有疑意,卻是怎麼也不見印象裏,總是會被落月硬塞的那方淡紫色絲絹,瀟瀟皺著眉頭細想了好一會兒。
那東西,當時是給了他的。
一時有些煩躁,便是急急朝那捂著嘴偷笑的一人嘟囔道,“哎,你的呢,拿出來,”
“我可不用那東西,”某人鄙夷的眼神自是在說就算本姑娘要用也會有人遞上,當然不用自己帶著,更別說要給你最後還得用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