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芽還在白水寨養傷的時候,夏侯應已經單槍匹馬的出去了一回,兩天後才回來。
夏侯應離開的第一天,玉芽雖痛卻享受著,有錦兒在旁邊哼哼唧唧的打關照,藍孔雀閑暇之餘也會盡盡地主之誼過來看看她。
當然,可能欺負那些真孔雀且差點得手的銀妝已經被她一早關進一顆球裏。
玉芽很有些佩服做出此物的人。
這東西,看起來是個球體,實際是上下各有一處相串相接,左右由許多鐵片間隔而成。
關於打開的機關,倒是可以一使勁就把幾塊鐵片重疊,每塊鐵片後麵都有一個小卡槽,整個球體可以掰成片片相接的半圓,也可以縮成一葉厚厚的小舟模樣。
收起來很是靈活,用起來也很順手,特別對於關這樣一隻有著尖銳的爪子卻毫無用武之地的小獸來說,正是一個十分有用的降物。
而且,在玉芽把反應遲鈍,好不容易撐開的眼裏還殘留著眯瞪之意的銀妝擱進去之後,銀妝頭歪歪的往下一倒,那造型美觀透氣實用的鐵皮小球就這麼在地上東溜溜西溜溜的滾起來了。
銀妝原本醒了一刻,這麼昏天黑地,上下不分的滾了幾滾,待像是安定了,銀妝很容易又昏睡過去。
再醒時,小爪子試探著往明顯能夠出去的亮隙處一搭,挨著牆角的球又滾動起來。
如此幾個來回,把屋子各處滾了個遍的銀妝便老實呆在裏麵不動了,隻拿一雙晶亮亮的狐狸眼可憐兮兮的望著好吃好喝好躺在床上的某人。
玉芽輕咳一聲,錦兒飛快的將桌角那顆長了眼睛的球抱來,拿袖子將外麵一圈沾了薄灰的地方蹭了蹭,使出渾身力氣想把它摟在懷裏。
玉芽心道,這擦與不擦有區別麼,不都要在他身上揉一揉的?
無奈錦兒真環著手將它抱住,他那皮薄肉軟的小肚子便壓的不舒服了。
錦兒不舍的鬆開手,那球便一下子滾落到床邊,玉芽忙將養著的那隻左腳往裏挪挪,一手撥了球到身側。
銀妝十分委屈的衝她叫了兩聲。
“玉姐姐,”錦兒摸著球壁外冰涼涼的鐵,也求她,“玉姐姐,我們把小狐狸放出來吧,玉姐姐要養傷,那就錦兒來照顧它,我保證每天都給小狐狸洗澡,還把它養的白白胖胖的。”
玉芽遮嘴打了個哈欠,昨夜睡得沉今日起的晚又大半天的不得活動,麵上有些懨懨的。
玉芽指了指桌上的那碟肉脯,錦兒忙不迭的替她端過來。
玉芽拿了一些從縫隙裏喂銀妝,銀妝蹲在球裏,伸長了脖子懨懨的吃了三五片,頭一低,便是不肯再進食了。
玉芽抬眼,見錦兒還一臉希望的瞧著她,才想起他剛才是說了什麼的,隻隨便提溜出一句逗他,“為什麼要把它養的白白胖胖的,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你不是也喜歡嗎,要真的胖了,你可抱不動它了。”
錦兒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夏侯叔叔說新娘子白白胖胖的才好看,嘻嘻,我也是這麼想的。”
又是他!
玉芽瞬間被這句話打敗,那曹氏不就是白白胖胖的,原來倒是他給自己留的菜啊。
難怪要在曹氏麵前硬把她跟季獠湊成一對,這人做事若不為己真是唯恐天誅他地滅他啊。
玉芽正腹誹夏侯應對一個孩子的早教以及情感教育有失分寸的時候,門外傳來幾聲淒厲且越來越近的鳴叫。
玉芽首先看見的便是一隻雞一樣的腦袋頂上卻有一簇比雞冠漂亮的多的羽翎,繼羽毛翠綠,下背閃耀著紫銅光澤,尾如絲絨的綠孔雀。
藍孔雀往窗邊走近些,將它小心放在地上,交代後麵跟著的關了門,在門外守著。
早上玉芽剛醒的時候,藍孔雀已經帶著早飯來過一趟,雖然這飯不是她親手做的,也不是她親手端來的,她來此隻是因為夏侯應走前同她打了個客氣的招呼,大意便是要藍孔雀照顧照顧她這個崴了腳的病號加那個敵我不分的錦兒。
所以,藍孔雀第一趟來的時候隻是碰巧趕上寨中一貫的開飯時間,而負責照顧玉芽的就是那個奉了她的指令將人帶去換身衣服一換換到大半夜的卻是被夏侯應從後山上一路抱回來,一瞧小姑娘痛的齜牙咧嘴又慌忙去跟她請示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的顧大娘。
藍孔雀一句他夏侯應不會治啊,還要你來插嘴,就把顧大娘給攆回來了。
鬼哭狼嚎了彈指一揮間的事實證明,夏侯應很會治,隻是,他停手之後,這姑娘已經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該多疼啊,令素有悲憫情懷的顧大娘禁不住的感慨。
此時顧大娘除了將那盤玉芽特意叫給銀妝的肉脯留在桌上,別的比如繃帶紗布小竹條什麼的都收走了。
別的人受了傷都是陰陰鬱鬱的養著,偏這姑娘腳崴了手上還能動個不停,自己抱著個藥箱子搗鼓了一早上,把自己一隻腳纏的跟個粽子似的,還是個特大號的。
顧大娘出去後,藍孔雀眨著水漾藍眸,徑直坐到玉芽床邊,一把摟過錦兒讓他親昵的坐在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