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井妖(24)(1 / 2)

如此情狀,當真與司無正先前所說一模一樣,像是被奪舍以後才出現的死狀。

屍體邊圍著一群太監和宮女,賢妃娘娘的轎攆也在,但是上麵空無一人,旁邊的宮人說賢妃受驚暈厥,已經被送回宮中安養了,聽上去倒也情有可原。清未站在人群中間望著死屍連連蹙眉,他雖然沒有太過畏懼,但到底不是司無正這種在大理寺見慣死人的官員,就算能站著看,也不能像司無正一樣毫無顧忌地搬弄屍體。

司無正在幾個宮人的幫助下,把宮女的屍首翻過來調過去查看了幾遍。

“司大人,可是有所發現?”張公公和清未一般,站在人群裏,並未上前。

“這位宮女雖然瞧著像是死去多時,其實不然,她裸露在外的皮膚幹枯無比,但是口鼻內明顯還帶著濕氣,再加上賢妃宮中的宮人皆可作證,賢妃娘娘在禦花園的時候,她還陪侍在側,所以她就是在滾落下轎攆的時候死去的。”司無正沒有隱瞞,將發現一並說了,“張公公去稟告陛下吧,就說方才我們擔心的事成真了。”

張公公聞言,忍不住多嘴一句:“何事?”

“莫要多問,小心掉腦袋。”司無正接過宮人遞來的帕子,頭也不回地嗬斥,“還不快去?”

張公公自討沒趣,又礙著一群宮人看著,到底拉不下臉再多嘴,司無正話音剛落,他就忙不迭地往禦書房跑去。

“散了。”司無正擦完手,招呼兩個侍衛,“把屍體搬走。”

宮牆下站著的侍衛走出來兩個,手腳麻利地將宮女的屍體搬走了,路過清未身邊的時候,他忍不住瞧了一眼:屍體的麵容腐朽得宛如耄耋之年的老者,耷拉在身側的手臂瘦骨嶙峋,仿佛被吸走了全部的精血,隻留下皮肉與骸骨。

“走吧。”司無正走到清未身邊,輕聲耳語,“回禦書房。”

“還回去?”他有些不樂意。

“你忘了?我剛剛可是答應陛下日後就隨侍左右了。”

說起這事兒,清未還不甚理解:“你的心結明明還沒解開,為何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不是為他。”司無正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我是為了你。”

“父皇對我的信任隻是一時的,你還記得當時紙人站在你身後他的反應嗎?”司無正冷笑道,“他對你我的顧忌頗深,就是因為我們能與鬼怪接觸,若是你不展示出一兩樣能震懾住他的能力,日後定會……”司無正沒有繼續說下去,清未卻已然知曉了自己的下場。

倘若他隻是司無正身邊一個可有可無的男妻,以後皇帝為了鉗製司無正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從他身上下手,與其這樣,還不如現在就展現出令人畏懼的本領。

他們說話間,張公公從禦書房內出來了,瞧模樣似乎沒見著皇上,滿臉愁容。

司無正有意引畫,主動問:“張公公,皇上怎麼說?”

“喲,司大人你們來了?”張公公擠出滿臉的笑意,“皇上讓我來接你們呢,隻是皇上似乎有什麼心事,並不讓老奴進屋,隻把自己一個人關著,這可如何是好?”

司無正笑了笑:“那倒不如讓我進去勸勸。”言罷,當著張公公的麵,大搖大擺地推門進屋。

張公公原本還想攔一攔,但聞屋內並沒有傳來皇帝的嗬斥,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再說司無正和清未走進內殿,皇帝已經在焦急地等候他們了。

“可是被奪舍之人的死法?”

“是。”

“皇兒有沒有破解之法?”

“尚未有什麼好的法子。”

“這可如何是好……”

清未聽著這父子二人的對話,暗自發笑,司無正明顯就是在敷衍,而皇帝卻是真心實意地擔憂。

“那朕下一道聖旨,說身體欠安,這幾日不上朝可好?”原來在生死麵前,天下江山也沒多重要。

“陛下何意?”司無正明知故問,“被奪舍與上不上朝有什麼關係?”

老皇帝有些惱羞成怒:“萬一朕在大殿上被奪舍了怎麼辦?”

“陛下,臣說過,施法之人並不能直接奪舍於你,最多奪舍你身邊的近侍。”

“那萬一奪舍了朕的朝臣呢!”

“那就不是我能控製的了。”司無正懶洋洋地坐在椅子裏,瞧著像是在品茶,實際上目光卻時不時往清未身上瞥,頗為頑劣地眨眼睛。

皇上顯然也察覺了司無正的敷衍,被逼無奈之下,轉頭問清未:“朕難道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不是萬不得已,皇上也不會來問清未,他略一思索,覺得自己到底不是皇子,也不願真的如同司無正那般態度,於是躬身道:“陛下且放心去,有司無正在,那些邪祟定不會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