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未這才安心,掙開司無正的手,說要去做飯。
司無正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胡鬧:“我都到家了你才做飯?”
“要不日後你做飯?”清未將飯勺撂在桌上,笑罵,“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感慨:“隔壁幾個妯娌間聊起天,總問我為何不買幾個下人,我看是時候出去尋些人來伺候你,否則單我一個,根本滿足不了你。”說著伸出手,用筷子抵著司無正的下巴,眯起眼睛調侃,“到底是做了大官,難伺候咯。”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司無正哪裏還敢繼續開玩笑,不過是好生解釋一番,說自己沒有那個意思,忍不住說上一嘴權當玩笑話就好。
也得虧清未也沒真的生氣,他將人趕到院中:“別礙著我做飯,要不然過了時辰,你又要說我故意不給你吃。”
可憐的司無正孤零零地杵在樹下,和兩隻鬼大眼瞪小眼。
估計是覺得沒麵子,司無正輕咳一聲:“荀大義,最近城中有沒有什麼小道消息?”
荀大義在外麵飄的時間久了,免不了知道些坊間傳聞,這厲鬼也樂意做這些事,每每打探到消息,不論真偽,都要與裴之遠說道說道,可惜裴之遠對流言蜚語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往往最後都是清未被拉住,聽一晚上莫名其妙的故事。
“司大人想知道什麼?”荀大義果然來了興致,飄到樹下殷勤地問,“是朝中大人在外頭偷偷養了小妾,還是哪家的夫人生了孩子?”
司無正的神情僵了僵,顯然並不想知道這些事兒。
荀大義察覺到了,趕忙改口:“別的事兒您盡管問我,隻要我曉得,肯定一五一十地說。”
“你可知道哪些朝中重臣想派人領兵打仗?”司無正隨口一問,並不指望厲鬼能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然而這回司無正卻是小看了荀大義,畢竟尋常人見不著鬼怪,像荀大義這樣的厲鬼去哪兒都宛若無人之境,除非是貼了特別厲害的驅鬼符的人家,旁的都被這鬼轉了個遍。
荀大義如數家珍:“最近提到領兵打仗的官員還真不少,司大人想聽什麼?”
司無正說:“各位皇子有什麼打算?”
“皇子我可聽不到。”荀大義頗為難為情,“他們的寢殿大多有符咒鎮壓,不過我倒是在他們的客卿家裏聽到些消息。”
據荀大義所說,雖然皇帝沒有公布二位皇子葬身的消息,但朝中耳目靈通的都有所懷疑,畢竟除了十一皇子年紀小不用上朝以外,八皇子已經失蹤多時了,再加上最近幾日皇帝重用大皇子,不僅冊封為太子,還將朝中大事係數交給他處理,大有百年之後傳位的架勢。
而皇帝的這一番舉動,自然引得各方注意,首先太子一 黨自然是勝券在握,洋洋得意,隻等皇帝駕崩,太子繼承大統,而曾經攀附於八皇子的朝臣就沒那麼好受了,他們其中一部分人倒戈做了太子黨羽,部分自知無法取得太子信任,在明知八皇子恐遭不測的情況下,依舊選擇想方設法地為大皇子的登基之路製造麻煩。
而派何人領兵收複被突厥奪走的城池就成了他們爭奪的頭等大事。
依照荀大義的說法,太子及其黨羽已經擬定好了人選,隻等上朝時呈給皇帝定奪,而曾經的八皇子黨羽自然不甘落後,也擬定了奏章,最後結果全在陛下一念之間。
“如此一來就和我們無幹了。”司無正聽完,鬆了口氣。
剛好清未做好了飯:“剛剛不還說餓嗎?這會兒倒不急著吃飯了。”
司無正連忙過去:“你又拿我尋開心。”
他笑笑,平日的生活已經險上加險,若是自己再怨天尤人,成日苦著個臉,豈不是找罪受?
今日清未沒做什麼複雜的飯菜,就是尋常人家的粗茶淡飯,司無正非但不生氣,還吃得心暖,二人溫情脈脈之際,院前忽然傳來天下白的鳴叫。這公雞在魂珠的事兒上立過功,所以司無正在清未的催促下,不情不願地給天下白在前院做了個窩,現在公雞日日待在窩裏,一日三餐有小米,過得比人都舒服。
“也算是養條狗,護院。”這話是清未對司無正說的,有些牽強,總歸是心疼天下白斷掉的翅膀。
“怕是有人來了。”司無正擱下碗,無奈地歎息,“一日都不得安生。”